木子魚
我在旁邊等著嘟嘟醒來,給他穿衣服。他撅著小嘴,看我把繩子解開有些不滿。不過我沒有理他那麼多,很強勢地把他的小睡衣給扒了,套上了衣服。一會就見阿修走進來。他穿的是上早朝的明黃色的龍袍,平時很少見他穿,他常常是上完朝就換衣服的,今天穿得這麼明亮,到顯得非常精神年輕來。
他走過來,伸給嘟嘟一個手指頭,嘟嘟攥著,任他牽著。
“早飯吃了沒?”
“爹,我等著跟你一起吃。”嘟嘟仰著頭衝他笑了笑。
阿修蹲下來,用手摸了摸嘟嘟的臉,笑了笑。
幾個宮女端上來一些清粥鹹菜。
阿修領著嘟嘟坐下,他回頭看了看我,嘟嘟也轉頭。我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你過來。”
我低頭就看到嘟嘟頤指氣使的摸樣,白了他一眼,不動。
“你不來吃飯今天就別吃了。”嘟嘟撅著嘴,威脅道。
我不聲不響地走過去,端起飯碗,自顧自個狠狠地吃。他們兩個倒是不急,慢慢地吃,還時不時表現一下父子情深,給對方夾菜。
吃完飯,阿修坐在案子旁邊批他的折子,嘟嘟呢,拿了個布袋,到處晃悠。不用說這小子肯定是在做順手牽羊的事情了,真搞不明白,這孩子是什麼時候得上這麼個壞毛病的,偷自己老爹的東西這算什麼事?你老爹的東西不是遲早是你的麼?
我坐在阿修旁邊,慢慢品著茶,隱約聞到一股梅香,入冬了,梅花都開了呢。
靜靜地品著這種安逸,我突然覺得我自個確實是有些蹭吃蹭喝了,阿修忙公務,嘟嘟到處斂財,我每天什麼事情的不做不說,還不時把銀子拿出來折騰點事情,怎麼有點敗家的感覺。但是我馬上停止了這種自我否定。暗暗安慰自己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一家人著想。花兒子的錢也是理所當然的。
“陛下,木先生來了。”有個宮女來報。
“帶他進來。”阿修說著,放下公文,看向我道:“殘月,你去看看皇子。”
我知道自己在這裏總是有些不便,就出去找嘟嘟了。找了好幾個房間,才發現他在一間房子裏,使勁地搬一個大箱子,他身板本來就小,然後屁股就撅在那裏。我看著他那樣子隻覺得滿頭黑線,這個孩子看來這輩子守財奴是做定了。
“殿下。”我喊了一聲,他聽到了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叫什麼叫!”他轉過頭一臉憤恨地看著我。
“我聽宮女說,承鸞殿出賊了丟了不少東西,我擔心那賊人把殿下給偷了,就來看看,沒想到殿下還好好的。”我忍住笑看著他。
“你來這裏幹什麼?”他沒好氣地站起來,拍著身上的灰塵。
“那個什麼木先生來找你爹,你爹就把我趕出來了。”
“木叔叔來了?”嘟嘟臉上突然神采起來,樂嗬嗬地跑出去了。
我見他這樣,緊緊跟在他身後。嘟嘟還沒有進屋就甜甜地喊“木叔叔,木叔叔。”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嘟嘟整團肉都巴在一個五顏六色的人身上。
走進才看到嘟嘟口裏的木叔叔,他穿著極為絢麗的衣服,衣服上繡的全是大牡丹,色彩斑斕得很,他斜坐在榻子上,在這蕭瑟的冬天真讓人有種誤入春風的感覺,而那張臉,也是極俊的,他摟著嘟嘟,笑得肆意。
“木叔叔,你不是說給我帶小泥人的麼?”嘟嘟使勁在他身上蹭。
“自然帶了。你別鬧,我怕癢。”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泥娃娃,紅色的衣服,白色的臉蛋,嘟嘟伸手搶了那娃娃,然後馬上從他懷裏出來,把他甩在一邊了。
“長修,你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過河拆橋。”木先生笑道。
“有人願意被拆,也怨不得別人。”阿修看著木先生道。
嘟嘟也不管這兩人,躲在牆角,跟那小泥人說悄悄話。
我進去,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站著,阿修朝我看了幾眼,繼續擺弄他的折子。
“這位是柳掌司?”木先生朝我看來,一雙眼眸流轉深情。
“是,在下柳殘月,木先生好。”我朝他微微行了禮。
“長修,這女人,氣質和相貌都是不俗的。”木先生,朝阿修看去。阿修身子一僵,依舊看他的折子。
我被一個男人當眾評頭論足心裏自然不爽,但看在他在誇我的份上,還是低眉順眼地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哎,長修,我說你該不會真想為那個人守一輩子吧,說出去笑話死人了。”他笑著,阿修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馬上噤了聲。
“好好好,你的事情我不管,你愛怎麼著怎麼著。”他說著從榻子上下來,朝我走來。
“殘月麼?你多大了?”他低聲問我,聲音中有說不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