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田佑乘坐電梯走出大廈後,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開始取出手機打電話。
聽筒裏很快傳來了鬆口翔太的聲音:“麼西麼西,新田警部,我是鬆口翔太。”
他的聲音聽上去還算精神。
畢竟現在還不到十點,年輕人沒有那麼早睡。
“翔太,有兩個疑似冒充警察的家夥在我家附近徘徊,你現在馬上帶人過來,我把位置發給你。”新田佑沉聲說道。
剛剛那個高個警察在把手藏到背後前,他已經看到了他袖口處露出來的小半截沒有被襯衫完全遮擋住的蠍尾紋身。
日本社會對紋身的歧視是非常嚴重的。
別說公職人員了。
哪怕是普通人,有紋身也會處處碰壁很難找到工作。
不提別的,就光說他前世那些大家耳熟能詳的啟蒙老師們,她們哪怕已經淪落到幹這行兒了,也很少會有人去紋紋身。
普羅大眾對於紋身的偏見可見一斑。
所以在日本,如果看到一個人身上有紋身,還是那種大麵積的紋身,那多半就是暴力團的成員了。
也就是說,剛剛那兩個家夥,絕對不是警察!
而且,哪有警察會在上門例行檢查的時候,不通報來意,反而先往別人家裏張望窺探的?
明顯沒壞好意!
這兩個家夥不處理了,他今晚睡覺都不踏實!
“嗨!我現在就來。”鬆口翔太得到命令,立刻應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而新田佑則是又來到了櫻苑大廈的物業管理處。
調取監控。
晚上值班的物業經理是個五十多歲、快要退休的老頭,姓國井,做事認真負責,脾氣很好,很受櫻苑大廈一眾業主們的歡迎與尊重。
老頭認識新田佑,知道他是警察。
在聽到新田佑說明來意後,甚至都沒有要求查看他的警察手帳,就爽快的答應了。
一邊發消息叫人來幫他調取監控,一邊絮絮叨叨:
“說起可疑的人,今天下午我也碰到了一個。”
“哦?國井經理請快說說,是什麼人?”新田佑聞言,連忙追問道。
“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著就形跡可疑,他先是給我塞煙又給我送酒,跟我套近乎,然後問我,咱們大廈裏有沒有一個叫雨宮靜香的、帶著個五六歲女孩的女人?”
“雨宮靜香?”新田佑在嘴裏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
老頭繼續道:“對啊,雨宮靜香,他一個外來人,問我咱們大廈住戶的信息,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了。”
“我收了他的煙和酒,但告訴他沒有,咱們大廈裏沒有帶孩子的女人,讓他去別處問,他聽完就走了。”
“呦西~”新田佑豎起大拇指,笑道:“國井經理真是大大的狡猾啊。”
糖衣吃下來,炮彈打回去是吧?
“那是,我這雙眼睛,看人十分的準,誰好誰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老頭也得意的笑了。
笑了片刻。
他又道:“不過他問的這些情況,和你們十三樓的伊藤家很像啊,我記得十三樓伊藤家的女主人就叫伊藤靜香,也有個女兒,所以今天看到她下班,我還特意攔住她問了問,問她沒嫁人前的名字是不是叫雨宮靜香,她說不是,我就沒再問了。”
“這樣麼......”新田佑捧著下巴,若有所思。
......
......
與此同時。
櫻苑大廈十七樓的樓道中。
“真是不想說了,我們這樣一戶一戶的找,要找到什麼時候去?”矮個警察倚靠著樓梯的欄杆,一邊抽著煙一邊語氣煩躁的說道。
“找到找到為止。”高個警察顯然比較有耐心,淡淡吐出一口煙圈,又道:“你覺得不找到,我們能回去交差嗎?”
“可是要在這幾條街的十幾棟公寓中,找出那什麼‘雨宮靜香’,這也太難了吧?”
“我們找了一下午,連一個表劄是雨宮的房子都沒找到!”矮個警察將抽完的香煙扔在地下,用皮鞋狠狠踩滅抱怨道。
表劄就是姓名牌。
日本的每家每戶都會在門口掛有表劄,牌上寫著這家主人的姓氏。
一看表劄就知道這是誰家。
“愚蠢!”高個警察低聲罵了一句,“你要是她,你會用你的真名嗎?”
頓了下,他又道:“不要管表劄是什麼,你隻要重點排查女人就行了,尤其是帶著孩子、沒有丈夫的年輕女人,她心裏有鬼,是不敢和別人合住的。”
“嗨!”矮個警察恭敬應聲道。
“趕緊走吧,剛剛在十三樓的新田家,那戶男主人好像已經對我起疑心了,早點排查完早點撤!”高個警察也踩滅煙頭,轉身朝十八樓走去。
......
......
櫻苑大廈一樓大廳。
鬆口翔太很快就帶領五名警察趕到了。
“帶槍了嗎?”新田佑問道。
那兩個假警察大概率是某暴力團的人,有槍的可能性雖然低,但不是沒有。
所以得攜帶槍械才能以防萬一。
“帶了,來之前去了一趟槍支管理係。”鬆口翔太點點頭,然後道:“那兩個家夥還在嗎警部?”
“還在,快到頂樓了。”新田佑看著手機中國井經理發來的消息道。
“那我現在就去抓他們!”鬆口翔太掏出槍,就要往樓上衝。
“等等——”
新田佑抬手製止了他,“不要嚇到我的鄰居們,去門口,等他們出來再抓捕。”
“嗨!”
在大廈門口的花壇處等待了約莫十分鍾後。
那一高一矮兩個假警察快步從一樓樓道走了出來。
剛走出大廈,走過花壇的拐角。
兩人就被七手八腳的摁在了地上。
有的戴頭套,有的戴手銬,有的壓腿,兩人甚至連逮捕他們的人是誰都沒看清楚,就被架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色本田。
這是鬆口翔太的私家車。
他是從家裏來的,來的比較急,沒有開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