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安修長的手指按住脖頸間的紅印,耳朵幾不可見地紅了起來。
“我沒有。”
謝劍滿臉的不相信,又一副,大家都是男人,我懂你的樣子。
裴亦安直接起身換了件高領子的上衣,將那脖頸間的紅印子遮擋起來。
謝劍被他這欲蓋彌彰的樣子逗笑了,裴亦安甩過來一個冰冷警告的眼神,他毫不在意,自顧自地笑起來。等到笑夠了才說:“蕭將軍讓我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醒了就去他營帳一趟。”
裴亦安立刻起身,“你如何不早點說,耽誤了事情怎麼辦?”
謝劍不以為然,“蕭將軍並沒有說事情有多緊急,而且他也知道你這般短的時間來回奔波定然很累。他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裴亦安不與他辯解,匆匆去了蕭將軍營帳。
他進去之時,蕭將軍正和副將站在沙盤前商量著事情。
裴亦安上前行禮。
蕭定邦招手讓他到沙盤前,“裴亦安,你過來。”
裴亦安聽話上前,蕭定邦指著沙盤裏的一個地方,緩聲開口:“三日後,我要你帶著你的那十人小隊與另外五十人當頭排兵,破勢,抄小道搞突襲。”
裴亦安心突地一跳。
即便加上五十人,總人數也不過六十人。當頭排兵,要麼戰死,要麼得軍功。刀口舔血,非死即貴。
蕭定邦看著裴亦安眼神裏的猶豫,蹙了眉,“怎麼?要當慫包?”
裴亦安拱手,語氣堅定地應道:“將軍將此等重要任務交予我,那是對我的信任。定不辱命!”
蕭定邦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在確定他沒有膽怯猶豫之色,才拿起指揮棒,同他細細講了三日後,他們頭排兵要做的事情。
裴亦安極其認真地聽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字,一個細節。
他明白這一次的突擊對蕭家軍來說,並不是決定生死的大戰,隻是一次對北狄人的一次試探。可是對於他和他的小分隊來說,有一點失誤付出的都將是生命的代價。
他既然身為什長,就應該要對他手下的九個兄弟負責。
帶多少出去,就得帶多少回來。
等他從營帳出來,他立刻找了紙筆,將沙盤形狀畫在了宣紙之上。
謝劍換崗回來剛好看到裴亦安坐在矮凳上,手裏拿著兩張宣紙,細細對比著。他湊近一看,一張宣紙已經起毛,另一張一看就是新裁剪的。
“這不是……”
謝劍硬生生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
裴亦安慢慢將手裏的小畫放在新畫的圖上,“師傅,你說,為什麼我大哥會將四皇子的軍旗徽章同這地形圖畫在一起?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安陽城,他如何知道這玉門關的地形圖?”
“噓!”
謝劍兩步上前,直接捂住裴亦安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同時警惕地起身,來到營帳外,查看四周是否有人。
等他轉身回來,拉著裴亦安就往河邊走去,等到確定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這一次他說話沒有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語氣也變得認真而嚴肅。
“好徒兒,你哥哥作為一介書生,從來沒有參與朝廷。可是他將這兩個圖放在一張小畫之上,充滿了無限遐想。但是,無論是什麼原因,定然不是一件好事。”
“你也查到你大哥死於毒殺,那你今日這謄抄沙盤圖的行為,無異於將自己也置於危險的邊緣。”
裴亦安眼中暗潮洶湧,手中的宣紙被緊緊捏成一團,脖間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