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劍拉著裴亦安也圍到了信使身邊。
“張二狗,諾,你婆娘給你的信。”
“周禮,給,你娘給你的襪子和信。”
信使扯著嗓子喊著不同的名字,軍營沒當值的男子一大半都圍在這裏,信使成了最受歡迎的存在,不扯著嗓子喊,根本就聽不到他說的話。
每個人都在激動地詢問著,都想看到家人給自己來信件還有物品。
謝劍推著裴亦安,“趕緊的呀,你也擠上去問一問呀!”
裴亦安左顧右盼,就是原地不動。
謝劍看他這樣子,心裏著急,“你站在這裏幹什麼?上去問呀!一個大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扭捏了?”
裴亦安抿著唇,半晌才蹦出一句,“說不定她並沒有回我信。”
他心裏覺得,薑鳶對他應該是又怕又討厭的。
他自己想到曾經對薑鳶做過的事情,都覺得自己很討厭。如果自己是她,也一定會有多遠離多遠,又怎麼會願意搭理他。
謝劍翻個白眼,“你又知道了?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呀?你家小嫂嫂多好的一個人呀!她能回來幫你照顧你娘和幼弟,就說明她不討厭你呀!要不然幹嘛幫你?”
裴亦安:“你真這樣覺得?”
謝劍雙手抱胸,“要不然呢?你放妻書都給了她,她還要義無反顧地回來,還撕了放妻書,願意等到你回去,這不是有情有義,對你們裴家放不下是什麼?你家那小嫂嫂長得那般年輕貌美,要改嫁怕是說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
裴亦安聽著臉色就瞬間陰沉了下來。
薑鳶改嫁?
嫁給誰?
“是,她是對我們裴家放不下,但是她放不下的是我大哥。”
裴亦安好像說出了壓在他心裏很久的答案,說完眼睛都黯淡了一些。又看了看那些拿著家書離開的人。
對呀,薑鳶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哥。
自己對她做了什麼?
自己對她隻有傷害。
謝劍見不得裴亦安這般。好像被大雨淋濕,沒有傘的小孩一般。
他氣得一甩手,衝過去,一邊擠,一邊大喊:“大哥,有沒有裴亦安的信?有沒有裴亦安的信?”
那聲音,夠響亮!
裴亦安抬頭看過去,覺得有些羞又有些期待,不自覺呼吸慢了些,等待著信使的回答。
“誰?裴什麼?”
“裴亦安,裴亦安。”
謝劍費了老鼻子勁終於擠到了信使麵前,周圍的士兵牢騷不斷,他倒是不管。一臉期待看著信使。
那信使在包裏翻翻找找了兩下,大喊著回答:“沒有。那什麼裴什麼安的,沒有信!”
信使站在最裏端,為了壓下周圍嘈雜的聲音,回複的聲音也是用吼的。
吼得讓站在一丈開外的裴亦安聽得清清楚楚。
嘩啦啦!
裴亦安隻覺得一大盆冰水從頭澆下,隻覺得剛剛燃起的小火苗在瞬間被熄滅,還從腳底開始發涼。
嗬!
是他想太多!
裴亦安不再留戀,轉身就走。
等到謝劍從人堆裏擠出來時,就正看到裴亦安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
正午的太陽曬在頭頂,可是他居然覺得,裴亦安渾身散發著寒氣。
作孽!
謝劍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自己怎麼就這麼嘴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