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山上前兩步,走到薑鳶身側,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賣桃夫妻。
“薑姑娘,徐某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不知是否方便?”
薑鳶不解,沈木蘭這位表哥應是非富即貴的人,雖然每日穿得極為素雅,可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這樣顯貴的公子,有什麼事會需要自己幫忙?
“我想要送家母一幅書畫,可是始終沒找到合適的人能幫我題字,今日想請姑娘能幫我題字一首。不知是否方便?”
薑鳶聞言吃驚不已,疑惑地看向徐璟山。
徐璟山雲淡風輕,嘴角含笑,極為認真慎重,“我知道與姑娘交情尚淺,提出這樣的請求有些過界。不過我眼下確實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為我母親題字,所以煩請薑姑娘能幫幫忙,我也定當重金酬謝。”
薑鳶:“徐公子飽讀詩書,那日薑鳶也有幸見過公子墨寶,那一手隸書寫得極好……”
徐璟山笑著擺擺手,“我母親喜歡女兒家的小篆,並不喜我字體。”
“那沈小姐大可以……”
徐璟山又擺擺手,忍不住偏頭笑了起來。那笑容極為寵溺。
“那丫頭,哎,人小小的,寫得一手狂草。我怕母親看了眼睛疼。”
這下薑鳶是真的無話可說了,誰能想到,沈木蘭那樣嬌俏一個女娘,居然寫的是狂草。
“可是……”
“薑姑娘,我一年中多半日子都在外奔走,在家陪伴母親的時間並不多,今日正巧尋了一幅畫,舐犢情深。想著母親壽辰在即,題上字,趕著日子回去給母親賀壽,也能表一表我漂泊在外,對母親的思念之情。”
徐璟山二十有三,麵如玉盤,兩道劍眉顯得英氣十足,一雙丹鳳眼,看人總是幹淨沉靜,眉宇之間帶著一分坦然自得,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隨意感。
說這話時也是不緊不慢,徐徐道來,又讓人覺得異常真誠懇切。
薑鳶推辭不過,終是答應了下來。
“欲歸未得悵空囊,兒女相思淚數行。苦憶寢門雙白鬢,朝朝扶杖倚閭望。”(原詩源自清代—宋淩雲)
薑鳶用徐母喜歡的簪花小楷規規矩矩寫了詩詞在畫卷之上,因為這是壽禮,薑鳶也寫得比從前更為認真。
從前的掩蓋也少了幾分,勾提轉承之間不自然就露了些鋒芒,幾行字寫得秀雅飄逸,賞心悅目。
徐璟山在旁邊看著,心中默默讚歎,又感歎自己果然沒看錯。
一雙眼睛裏滿是讚歎。
薑鳶小臉微紅,“徐公子,獻醜了。”
徐璟山目光隻落在那小字之上,聲音沉穩中帶著一絲喜悅,“姑娘過於自謙了。這字寫得極好。”
一揮手,旁邊的雲海上前,恭恭敬敬遞上一錠銀子。
“請薑姑娘笑納。”
薑鳶嚇得往後一退,連忙說:“徐公子,這謝禮過重,薑鳶不敢當。”
徐璟山偏頭,目光從畫卷上移到薑鳶臉上。
徐璟山的目光坦蕩純淨,並沒有什麼多餘情緒,隻是薑鳶還是被看得紅了臉。
“我願為母親花千金,這錠銀子並不算重。”
薑鳶垂下臉,雙手垂立,並不收。
徐璟山想著她前些日子的行事,也沉思片刻,從錢袋中拿出一塊碎銀子,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