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鳶一點都不害怕。

既然活著,那就拚命活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他們是她的家人沒錯,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她已經做了最大的忍讓,現在還想要傷害無辜的裴家人,那絕對不可能。

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裴亦琛甚至連吃饅頭都困難,薑鳶就覺得薑石的十板子太輕了。

“你們且好好記得,有錢了就趕緊那裏還我。不然,就等著阿爹被送去充軍吧!”

薑石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恨不得將薑鳶扒皮抽筋,可是看到守在旁邊的衙役,又不敢動手。

兩個衙役抬了個擔架過來,對薑鳶說:“薑姑娘,趙師爺讓我們送你回裴府。”

薑鳶下半身疼得厲害,站立都困難,趙師爺能想得這麼周到,她自然是要承這個恩情的。

*

裴府門口,薑鳶慘白著一張臉,一點一點挪動,推開大門進去。

守在門口的裴亦琛看到薑鳶這狼狽的模樣“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薑鳶皺著眉,想上去哄一下,屁股疼得厲害,剛大踏步就痛得自己倒抽一口涼氣立在那裏。

“你哭什麼?”

“我,我,我看著嫂嫂好像受了,大罪。我心口,好疼。嗚嗚嗚,好疼。”

薑鳶招手,讓他過去。

裴亦琛乖乖過去抱住薑鳶,薑鳶溫柔地為他擦去眼淚,“別哭了,嫂嫂疼得厲害,你哭,嫂嫂更疼。”

裴亦琛聽到自己哭會讓薑鳶更疼,猛地收了聲,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小臉通紅,眼睛裏全是淚水,就是憋著不掉下來。

薑鳶則是努力扯出個笑容,“扶嫂嫂回房好不好?”

裴亦琛不過薑鳶半腰高,薑鳶這樣說,也不過是想要轉移小家夥的注意力。這個小少爺,從她來裴家開始,就和自己玩鬧在一起,感情自然是很深的。

她也知道他為自己掉的每一滴眼淚都是真情實意的。

如果要說,這個裴家,除了大公子,誰對她最好,那一定是裴亦琛。

從前不過花片刻工夫就能走到的臥房,今日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滿身虛汗地躺在床上,裴亦琛還去絞了帕子過來給薑鳶擦汗。

薑鳶讓他快去休息,他沒帶一絲猶豫就轉身走了。

薑鳶趴在床上盤算著今後的日子,想著想著就聽著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裴亦琛抱著一個盒子,匆匆而來。

白嫩的臉龐因為跑得急,染上一大片粉暈,可可愛愛的,好似一個粉雕玉琢的年畫娃娃。

他紅著眼睛,左手提著一個食盒,右手抱著一個盒子。

祥雲暗紋的錦緞盒子,被一根細紅繩綁著,遞到薑鳶麵前。

薑鳶挑眉,給她的?

裴亦琛點點頭。

薑鳶接過,解開紅繩,打開盒子,是一支上好的羊毫筆。

薑鳶隻覺得鼻頭酸意上湧,差點繃不住眼淚落下來。

“這,是大公子給我的,是嗎?”

她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

“嗯。這是你的生辰禮。”

薑鳶猛地抬眸,看向裴亦琛,小小的人從食盒裏端出一碗麵條。

麵條粘在一起,看起來就是沒有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