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江橋村的情殺案(1 / 3)

湘村紀事

第七章小江橋村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對我來說還記憶猶新。因為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見到的不多,應該說是聽到)的血腥恐?怖的一樁凶?殺?案。

故事(案件)發生在小江橋村。小江橋村大概是位於?東縣雙橋鎮,兩條小河在小江橋的“會河口”處彙成一條大江,從空中鳥瞰,河流就像一個大大的“人”字,說具體點,像個叉開兩條白嫩大腿的白皮膚女人,怎就是女人呢?男人女人還不好分辨?!你往下看,看完就自然明白了!兩座石橋分別建在兩條小江上,所以合稱為小江橋。而那個村子就建在人字的撇捺交接處,村後是座有草有樹的小山包,村民的房子依山而建,村兩邊是河堤,有兩排柳樹胡亂那麼長著,河邊就是一壟接一壟的麥子地。村口有一眼深井,用繩子拴桶吊水。村子因石橋而喚作小江橋村。小江橋村無論你怎麼看它怎麼想它怎樣描述它,它都神似女人襠裏的那個稀罕玩意兒。

南來北往的人絡繹不絕從石橋上走過,村口的井邊有個小商店,位置恰到好處,好似孫二娘十字坡的酒家,用鬆木柱子、樟木板子和石棉瓦頂棚搭建而成,賣些冰棍、香煙、酒、糖果、鹽和味精、餅幹、手絹、毛巾、肥皂、幹電池和衛生巾等雜貨,賣得最多的是北冰洋汽水、湘蓮牌香煙和回雁峰白酒。店主是個三十來歲瓜子臉細細水蛇腰五官秀氣的標致女人,這個女人啊,身材苗條得有點稍瘦可兩個大?奶?子如同兩個掛在胸前的大燈籠(有人說如同兩個大木瓜)。這女人每天都塗脂抹粉畫眉毛搽口紅,衣著幹淨得體。沒生意時她就坐在店裏啃瓜子,有人路過,隻要是男的,不管你多大年紀都要衝你拋媚眼再甜甜地叫你一聲大哥或小兄弟。女人呢,她就大嬸子大嫂子小姑子小妹子的拉住人家到店裏坐會兒,沒完沒了地拉家常。所以,沒人說她不好,她店裏生意也格外好。偶爾也能看見那個女人晃蕩著兩個大燈籠在吊水井邊洗衣服,洗她的特大號xiōng罩、絲襪和紅褲衩,洗完就掛在小店側麵的竹竿上晾曬,這些玩意兒在風中是那麼格外顯眼,如同鮮豔的旗幟。我們都不知道這女人叫什麼名字,隻聽人說她是煤生家的女人。煤生是個礦工,在“蕒茨塘煤礦”挖過煤,三十來歲就渾身是病,微風一吹都能將他吹倒,所以他整日躺在床上如同廢人一般,村裏為補償他為人民公社作出的貢獻,把全村最好的位置讓給他開代銷店,煤生自然管不了代銷店,全靠這個女人經營養家,養活著這個病怏怏的藥罐子煤生。人們從沒聽她唉聲歎氣也沒見她愁眉苦臉過。這樣說來,這個女人是個好女人了,周圍十裏八鄉的男人對她都嘖嘖稱讚,對煤生羨慕不已,都說煤生娶了個好女人!模樣好,心腸也好,誰能娶上這麼個好女人,那他都高興得半夜起床唱山歌呢!

當大家都說她是個好女人時偏偏出事了,出大事了,她家出了一樁凶殺案,原因是——這個女人偷?男人,半夜裏趁那男人和她幹完苟且快活之事累得呼呼大睡時,煤生半夜起床,不是唱山歌,而是拿起放在屋角的家裏那顆鐵秤砣狠狠砸在那個男人的頭上,把那個男人活活砸死了。

故事就這麼簡單?這麼簡單還有什麼說的!

道聽途說後我還得補充一下,據說(聽說)這個被砸死的男人就是小江橋本村的外號叫“麥子粑”的單身公。這個單身公“麥子粑”沒有西門慶大官人那麼光鮮,卻也是個苦命的人,父母早亡,是他哥哥姐姐用一口一口麥子粑給喂大的,所以外號就叫“麥子粑”。哥哥娶親姐姐嫁人後就沒人管他了,“麥子粑”是個能吃會拉卻不能幹活的貨,懶散得要命,長得人高馬大,不務正業,整日賭錢打牌遊手好閑,成天扛一把氣步槍到處打雀鳥,進而打人家的老母雞,被村裏厲害的老太太指著鼻子罵得不敢出門。這個“麥子粑”還有個這樣的笑話。他十八歲那年的那個炎熱夏天的傍晚,“麥子粑”和一幫大老爺們下河洗澡,他們看見“麥子粑”襠裏那玩意兒特別大,就笑著問他說:“麥子粑,你那玩意兒看起來個頭不小哦,不知管事不?”

“怎不管事?管事得很呢!”“麥子粑”要強地回答。

“你自己說管事我們不信,要不測試看看!”在那幫年紀大的男人們的唆使下就做了個簡單的測試,他們在“麥子粑”雄起的那玩意兒上掛濕帕子(毛巾),連續掛上三條,一般人連一塊帕子都掛不上,這個“麥子粑”真是讓人稱奇。後來“麥子粑”年過三十都沒娶上媳婦,一幫人就嘲笑人家說:“麥子粑”,家夥大,能夠掛上三塊帕,吊著那玩意有啥用?冇得媳婦也白搭!”這個“麥子粑”對此反而感到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