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完全是一種適用於動物園中動物的方法。想從野獸動物身上得到黑色印記的所有嚐試,都會徹頭徹尾地失敗,因為紙張、顏料的氣味等等,就足以把那些野外長大的家夥嚇跑了。

在動物園,我在一條狹窄的臨時通道上攤開黑色的襯墊,在上麵放上白紙,然後千方百計將那些聽命於我的“俘虜”一個個趕過去,從而得到了一係列與實物大小相同、間隔距離恰當、絕對真實的足跡。隨著觀測者對動物足跡的研究逐步深入,從這些足跡中還能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在這裏我想說,這一切聽起來似乎都非常簡單,但是你根本想象不到動物是多麼乖戾、狡猾和執拗,除非它自己願意重複那些從它出生以來就一直在做的事情,否則它不會老老實實地聽你使喚。有些動物看到顏料就猶猶豫豫,有些動物在紙張麵前畏縮不前,還有些動物幹脆一躍而過,讓你的計劃全部泡湯,甚至把整套設備都弄壞了。有些動物一開始還非常合作,但是跑到一半卻突然跑回來,使已經印好的印記麵目全非。在大多數情況下,如果我們帶著提取足跡的意圖接近它們,連最安靜、情緒最穩定、最溫順的動物,也會變得極為“蠻、乖戾和難以駕馭。

在貓身上試一試

即使家貓也很難對付。一隻被馴服的貓在經過訓練之後,能做一隻貓所能做的一切事情。我們便挑選了這樣一隻有希望配合我們研究黑色足跡的貓,貓主人的兩個兒子還主動要求幫我收集所有的貓腳印。他們在客廳裏鋪開長長一卷紙,將貓的爪子染成黑色,然後又將貓追得上躥下跳。在這種壓力下,溫順的貓全然沒有了紳士風度。它發瘋般地奔跑著,在地上留下又長又無用的黑色印記,隨後一躍跳上扇形窗戶,躲到樓上那雪一樣白的帷帳中避難。這之後,兩個小男孩的麻煩便來了。

畫畫用得最多

然而,這些都需要碰運氣,實踐證明還存在許多困難。在耐心而巧妙地克服這些困難之後,獲得的印記無疑相當有價值。它們是對動物體形、間隔距離和其他細節的最好紀錄,但卻無法給出野獸動物在叢林裏發生的事件以及周圍的環境的記載。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這些圖畫最適合於記錄一長串足跡以及模糊不清的特點,實際上,僅從這些圖畫中,你就能得到能感知到的一切信息,隻是它們與動物本身的大小並不相同罷了。

照相術有這樣一個優點:它能讓你了解環境、關鍵場景以及周圍的地貌,從而使你能根據現場的情況,推斷動物的行為為什麼會發生變化;此外,它記錄的美感也是無與倫比的,它能幫助你將這種美感長期留住。

所以說,以上三種方法中的每一種都各有所長,而最好也最接近完美的展現叢林動物生存符號的方法,應當是這三種方法的融合,即以繪畫、素描和照相的方法對待每一個腳印、每一條蹤跡;換句話說,無論是單獨的一個腳印,還是動物的一長串足跡,都用這些方法綜合展現。

我的做法就是,隻要條件允許,這三種方法我都采用,但我還是發現,徒手繪畫法最為實用。當然,如果拍到了照片,我會如獲至寶,但仍然隻是作為繪畫的補充。

又一則跟蹤的故事

為了證明繪圖和拍照作為記錄動物印記方法的相對價值如何,我提供了一個我從實地繪製的一個足跡,但當時我想盡辦法卻都無法給它拍照。這個足跡是1885年2月15日在多倫多附近發現的。它的的確確是一連串事實的一個縮影,因為沒什麼意思的那些足跡我都省略了。

在A點,我發現了一個大約5~8英寸的圓形記號,這是一隻棉尾兔在小雪天氣蜷縮在此處留下的。在B點,它跳出了圓形區域,坐在那裏東張西望。前麵的較小足跡是它的前爪留下的,而較長的兩個則是後爪留下的,往後遠些的地方,是它尾巴留下的一個小“酒窩”,表示它坐在那裏。此時,有什麼東西嚇了它一跳,促使它站起來全速跑向C和D,於是可以發現一個明顯的變化:前爪留下的印記滯後於後爪留下的較大印記,因為這隻野兔全力奔跑,甚至每次後爪都跑到了前爪的前頭;它跑得越快,後爪留下的腳印就越靠前。我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它奔跑的速度提高10倍會是什麼樣子。大多數喜歡跳躍的動物在奔跑時,都會出現這種後爪“後來居上”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