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穿著一身浴袍躺在床上,已經被充滿電的手機扔在枕頭邊上。
“寶貝,穿這套衣服可以嗎?”
江司洛從臥室的衣帽間裏拿出一套衣服,他身上同樣是換著浴袍,頭發半幹,額前的頭發被他捋著往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眸光含笑地看著床上的溫竹。
溫竹坐起來,他對穿的沒什麼追求,舒服就行。
“嗯,可以。”
從喉嚨裏發聲音有一點點沙啞。
江司洛把他的衣服放在床上,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他胸口上的痕跡,最後停留在溫竹紅潤的嘴唇上,眸光漸深。
溫竹捕捉到他的目光,剛想解浴袍的手一頓,十分不放心地看著江司洛。
“你,背過去,不許看。”
看著他防賊一樣的動作,江司洛微微挑眉,推了推鼻梁上的銀框眼鏡,漆黑狹長的眼眸裏蕩著笑。
他雙手撐在床上,低頭啄吻了一下溫竹的唇瓣。
“不看,我去更衣室換衣服。”
見他乖乖走開了,溫竹才伸手脫掉身上的浴袍。
脖子以下看不到的地方,全是深深淺淺的痕跡,白皙的大腿內側痕跡更加嚴重。
雖然最後關頭江司洛是硬生生停手了,但他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溫竹覺得江司洛是個詭計多端的男人,哪有人給出的獎勵和收獲的福利是對等的......
六點半。
兩人就一起出了門。
他們沒有坐公交,是騎著自行車去的。
杜澤組局的地方在華京一中後門不遠處的一家烤羊店。
3班來了接近三十個人,還有一些同學沒來,要麼是離得太遠,要麼就是出國或者外地旅遊了。
他們點了一隻烤全羊,大家坐在一起敞開心扉地聊天,聊得最多就是考了多少分,大學去哪讀,讀的什麼專業。
溫竹和江司洛坐在一塊,手裏拿著一根羊排,吃得滿嘴油光,他大部分時候都是聽著大家在聊天,聽到開心的會和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以往他們出來聚餐從來不會點酒的,如今點了好幾聽啤酒。
不過溫竹是在場的男生裏唯一一個沒有喝酒的。
他倒是想喝,但是江司洛不給他喝,還含笑地在他耳邊低聲威脅:“你要喝也不是不行,做好推遲回南城的準備。”
溫竹想了一下自己下午隻不過是嚐了一下酒的味道,就付出挺慘重的代價的,就慫著沒敢喝。
等到他們散場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今晚的月色輕薄,像蒙著一層霧紗。
頂著清冷的月色,江司洛騎自行車載著溫竹回去。
經過華京一中後門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往學校裏看,那棵古榕還是那般蒼綠蔥鬱,像一把遮天蔽日的傘。
還沒到晚自習下課時間,Y型校道上並不見學生的身影,隻有校道兩側明晃晃的路燈亮著。
明明他們才畢業半個月,溫竹突然之間很想念在華京一中學習的日子。
學校真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它是一個你每次經過都會忍不住看一眼的地方,想透過那扇狹窄的鐵門去窺視裏麵的熟悉與陌生。
“過限速帶了。”
“好。”
溫竹收回目光,攥緊江司洛腰間的衣服,眉眼被夜風吹得眯起來。
“江司洛,我突然好想回學校裏,和你一起。”
“嗯,我也想。”
“江司洛,我好開心在華京一中認識你。”
“嗯,我也是。”
“你知道嗎,咱們學校後門的Y型路口,我剛轉學來那會兒覺得人生就像這個Y型路口,有些人會陪你走了一段旅途,然後到了某個路口終究會分開,大家都會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爸爸陪他走了一段路,然後走了。
奶奶陪他走了一段路,然後也走了。
他南城市的同學,也都陪著他走了一段路後,大家就分開了。
現如今,一起走過兩年時光的3班同學,大家也要各奔東西了。
許是離別在即。
溫竹心中莫名染上一絲低落的情緒。
“溫竹我和你不會這樣。”
江司洛穩穩地騎著自行車,深邃的眸光看著前方的路,清冷的聲音順著風吹入溫竹的耳朵裏。
“我們本就是從兩個不同方向而來,我們一定會在那個節點相遇,剩下的旅途我會陪你一直走下去,直至生命終結。”
聽到他的話,坐在後麵的溫竹愣了半晌。
良久,他眉眼含笑地攬著江司洛的腰,微微靠在他的後背上。
“嗯,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
他來時,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他走時,多了一個深愛他的人。
自行車繼續往前行駛,溫柔舒爽的夜風刮在臉上,背後的T恤被風吹得鼓動起來,少年肆意朝氣的身影被昏黃的路燈拉得很長,沒一會兒,就融入濃蔭裏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