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苗裔
隻看子聰從樂室那邊焦急地走出了小花園。石楓、張良二人的目光都紛紛移到他的身上。不同的是,張良臉容平靜,石楓則略微驚訝。
張良開口道:“子聰,為什麼如此著急?”
子聰呼著大氣,看了一眼石楓,沉默片刻,對著張良低首道:“掌門師公有要事找三師公,請馬上趕過去。”
張良皺眉,目光閃爍道:“好,我稍後就過去。”
“三師公要快點了,掌門師公看起來很急。”說罷,子聰竟向張良使了一個眼色。石楓看在眼中,思前想後,多半是因為天明和少羽的事情,石楓便不去理會。
張良“嗯”了一聲,支開了子聰,側頭回看石楓,沉吟了半刻,然後緩緩地道:“若你真的想實現你的誌向……”他頓了一頓,目光如炬,直望青天,遠處天邊卻有一大片烏雲,大有風雨欲來的境況。張良此刻的背影直令石楓感到莫名的蕭瑟。
“你便需要那團為你帶來風雨的烏雲……”張良沉聲續道,便頭也不回,負手遊閑地信步離開。
石楓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怔怔出神地看著漸漸離開的張良的儒雅背影,一時間竟有萬千思緒掠過心頭。
帶來風雨的烏雲?那會是什麼?
可是,沒等石楓想出個所以然來,一直在湖上六角小亭的洛淺語,卻已走了過來,柔聲道:“公子,張良先生已經走了。”
石楓忽地從思緒中抽身回來,支支吾吾,恍然應道:“哦……哦……”
石楓環視四周,發現張良果然已經離開。就在他的目光移到這名女子的身上時,他突然一怔,竟發現這女子竟有著似傾城的美貌。隻見她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黑發如瀑,長發披肩,身著如雪的白色衣裳,畫眉明眸,玉肌雪膚,優雅恬靜,大方得體。之前遠而觀之,並未察覺,如今洛淺語就在身旁,一時間,石楓竟看得癡了。
石楓不禁甩了甩頭,不敢多看她,霎時顯得有些尷尬。
洛淺語見石楓似猶豫似躊躇的樣子,便輕聲問道:“公子是否還有事情?若你想等張良先生回來,小女子可為公子彈琴解悶。”
聽洛淺語一言,石楓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話語突然冷了下來:道:“不必了,其實我來小聖賢莊真正要找的人是……你。”這時,石楓話語間已完全沒有了與張良對話時的那份誠懇。
洛淺語清眉頓時一皺,她用疑愕的眼神看著這個詭異的少年,然後身體仿佛又感受到那莫名暴戾的煞氣的侵襲。洛淺語淡淡道:“我與公子素不相識,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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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藝館,門前。
日華鋪灑而下,牌匾上的燙金大字閃耀奪目。四周竹影搖曳,從中隱約可聞地傳來蟲鳴聲。
張良靜靜地踱步而行,帶有幾分安穩和祥和。
忽地,周圍如起風一般,地上綠葉碧草亂了原來的軌跡,一襲灰影閃過,卻見一名男子已然出現在了張良的身旁,有這種驚人速度的人,不是墨家盜蹠,又會是誰?
張良看了看突然出現的盜蹠一眼,但他並沒有停住腳步,還是向著湖上的木橋棧道緩緩前進。
這時,前院周遭除了張良、盜蹠,並無其他人在這裏,以至於盜蹠雖是墨家的人卻能在小聖賢莊的前院內大搖大擺地出現。
盜蹠一臉嘻笑地出現在張良麵前,不料一向平易近人的張良竟像突然變得冷淡漠然一般,對盜蹠視若不見。幸好盜蹠也並非氣量狹窄之人,對張良此舉不甚介意。隻見他聳聳肩,連忙跟上去道:“嘿,張良先生,你怎麼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張良忽地站住了,他回頭,一如既往地淡淡地道:“有件事情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困擾著我。”
盜蹠似乎頗為驚奇,道:“哦?竟然還有張良先生都在意的事情?莫非是……”
“不錯,正是你們墨家的石楓。”猶如看穿盜蹠地心思一般,張良直接道出心中所惑。
“難道張良先生也覺得石楓的身份很可疑?”盜蹠眉毛挑起,神色間漸顯好奇。盜蹠對張良並沒太深的認識,但在看到了張良的錦囊妙計後,一個心思慎密、足智多謀的張良形象就印在盜蹠的心間。如今,聽張良說身份可疑的石楓竟然令他困擾不已,當下不禁收起了玩笑的心情,對石楓又多了幾分懷疑。
張良聽了盜蹠的話後,臉上竟也掠過困惑之色,道:“也算是吧,但是最令我在意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身世和他所擁有的誌向。”
“身世?誌向?看來在剛才的談話,石楓對你說了很多吧。”盜蹠走近站在棧道圍欄旁的張良,看著他道。果然,盜蹠從石楓離開客棧開始便監視石楓了,隻是,盜蹠似乎為了讓石楓不知道他被監視而不能太靠近他,以至於盜蹠不能聽到張良和石楓的對話。
所以,張良一邊看著碧藍的湖麵,一邊向盜蹠說了一遍石楓剛才所說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