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湖路一片大洋,一些湧進門麵房的洪水晃蕩著。世空蹚進莊姐門市,莊姐用過的辦公桌上和客人坐過的沙發都被水抬高了。世空忽然聽到一絲來自棚頂的聲音。順著木梯,世空爬了上去。剛在棚頂露個頭,世空就停下了,歪頭和史大秀赤身裸體纏繞在一起。在洪水到來之前,歪頭到喜鵲橋。莊姐男人正找莊姐要錢,莊姐說沒有。莊姐男人就從莊姐衣袋內掏出一大把錢,走了。歪頭央莊姐給他介紹對象。莊姐就打電話給史大秀。史大秀和小木匠早沒有了共同活動,看到歪頭自然心血來潮。安排好歪頭和史大秀,莊姐握著一卷衛生紙出門了。史大秀湊近歪頭說,聽說你衣服沒有人洗?歪頭轉著頭說你怎麼知道的?史大秀說莊姐告訴我的,讓我幫你洗吧。歪頭說你願意做我老婆?史大秀說願意呀。歪頭就指著身上的校服說這衣服穿了一個星期了。史大秀說你脫下來,我帶回去給你洗。歪頭說脫給你,我就沒衣服穿了。可以穿莊姐的。去你的,莊姐的衣服我不能穿。我是說她小孩爸的。怎麼換?你到那棚頂上,就是有人來也看不到。歪頭爬上棚頂,史大秀也跟了上去。歪頭說你怎麼也上來了。史大秀擠著眼說我是你老婆啊。歪頭讓史大秀轉過臉去。史大秀說你脫吧,我給你看樣東西。歪頭問什麼東西,史大秀說你脫我就給你看。歪頭脫了長褲。
世空臉向棚頂,問莊姐的去向。歪頭手捂著下體,說莊姐去廁所了。
在樓房後麵,世空就退宿了,微動的洪水上蕩漾著黃褐色的糞便。後來,世空去了加油站西邊的廁所。那是世空第一次聽到王彩雲與人通電話的地方,時隔幾百天,仿佛過去了幾十年。洪水翕動,仿佛訴說人間的不幸。等了許久,不見莊姐從女廁出來,世空又轉向喜鵲橋。在紅線中介門口,世空與莊姐相遇。世空問起耿娟。莊姐說耿娟在城東開服裝店,她現在來幫耿娟要房租的。
世空說喜鵲橋進水了。莊姐問歪頭和史大秀在不在。世空說在。莊姐就往喜鵲橋遊去。世空說那兒水挺深的,別去了。莊姐隻是不理。漸漸地,水到了莊姐的腰部。
回到平房頂上,世空掏出一袋麵包交給馬蘭花。馬蘭花咬起麵包。世空說是給孩子吃的。馬蘭花鼓著腮幫說不嚼碎了,她怎麼吃?說著嘴巴對準了孩子。馬蘭花問世空是否見到了莊姐。世空說見到了。馬蘭花說喜鵲橋在西邊,而她看見世空往東去的。世空說他先去了林如夢家,救出了林如夢女兒,才去喜鵲橋的。馬蘭花說你憑什麼忙著去救林如夢女兒?莊姐在你心中的位置還沒有林如夢重?世空說你別小心眼好不好?馬蘭花說不是我小心眼,是你心裏老裝著那個林如夢吧?
洪水進城當天,灰水城正在召開招商引資工作會議。會議要求各鄉鎮、直屬單位要在下半年瞄準大企業拚搶大項目,努力實現工業突破。會議開的很成功,部分鄉鎮一把手、單位負責人做了表態發言。當會議即將散場,參會人員紛紛起身,主持會議的領導招手讓大家坐下,說灰水湖大壩決口,洶湧的洪水已衝進城裏,群眾生命財產受到威脅,主要領導要求參會人員立即投入搶險。主持人語驚四座,參加會議的黨員幹部紛紛打起了本單位副職幹部的電話,要求做好本轄區的抗洪搶險工作,然後匆匆下樓,與前來的武警官兵一道抗洪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