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空和老五再回到城裏,已是黃昏。江波要老五和世空加班加點將稿子趕出來。世空說筆錄沒有了。老五說好好想想。世空說一到了這城裏,就沒有了靈感。老五說:是你的心沒靜下來,如果你靜下心來,耳邊什麼音響也沒有的。世空凝神思索,果真六根清淨,文思泉湧。寫到半夜,世空畫上最後一個句號。老五說到下麵吃碗餛飩吧。世空一步三晃走下樓。賣餛飩的是個四川女孩,水靈靈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說話笑眯眯的。女子一邊抹肉星,一邊對坐在桌邊的兩個農民工說你們別急,馬上就給你們下呦。又轉臉對世空和老五說你們坐等會兒,給他們下了就給你們下呦。世空和老五就坐下來。在給兩個農民工下了兩碗餛飩後,女孩兒給世空和老五下。吃完餛飩老五又看了遍稿子,確信無誤,才將世空帶到一個單人房間。

第二天無事,世空回到離火巷。有認識世空的女人對世空說這幾天有人經常出入馬蘭花家。世空忙跑回家裏,門敞開著,床頭的手機嘟嘟地響著。顫著手兒拿起,卻是:親愛的,你在幹什麼?我可想死你了。馬蘭花從門外進來,看手機移了位置,便向世空大發其火。世空說你這手機哪來的?馬蘭花說朋友送的。世空說問什麼朋友。馬蘭花說是什麼朋友你管不著。世空說我是管不著你,但你摸著良心想一想,我在外打拚掙錢養你,你卻在家做對不起我的事。馬蘭花說,哈,你掙錢養我,你問你掙了多少錢回來?你說你作品發表了,你把發表的作品指給我看看?馬蘭花扔過一本雜誌。世空將雜誌翻得嘩嘩響,然後手捂胸口跑向單位。在單位,世空被黃鼠狼小眼等人攔住了去路。這幾天,黃清總覺心神不寧,仿佛世空隨時會出現。每天人躲在樓上,下麵讓黃鼠狼等人留神把守。如果世空出現立刻對其進行控製。世空不停地掙紮,黃鼠狼說你掙紮也沒用。世空說我就在這不走了,黃鼠狼一邊將世空往外推,一邊恐嚇,你不走就把你軟禁起來。世空說我又沒犯法,黃鼠狼說你妨礙我們辦公。結果世空被趕出了單位。

天近中午,世空進了灰水湖雜誌社。總編用電腦與人對弈。世空一邊站了。窗口上是一個殘局,總編連走了兩個炮都被對方吃了,於是關上窗口,你的小說寫的不太好。不是說用的嗎?什麼時候投的?就是最近。總編說三天前是最近,五天前也是最近,七八天前也是最近。世空說七八天前吧。七八天投來的稿子有一大摞,具體點。世空想不起是幾月幾日了。你發來的是什麼稿子?小說。什麼名字?《義正辭嚴》。我給你找找。總編按住鼠標器在拔右拔。就這篇,5月12日發來的。世空想詢問小說被槍斃的原因,卻被總編堵了回去。我不和你說了,回去好好總結經驗,寫出高質量的小說,投來。這是近期出的雜誌帶回去好好學習學習。

在一棵法桐樹下,世空用了一個多小時時間,瀏覽了雜誌上的部分文章。文章寫的很細致,像盆花。太陽偏西,漏下點點金光,蜜蜂似的在書上飛舞。世空合上書走進一家小飯店。飯店裏飛動一兩隻蒼蠅,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在低頭看書,十分聚精會神。小家夥,看什麼書?世空走上前去。孩子忽地合上書,不許你看。我已看到了。哦,黃色短信集:十元看一眼,一百元摸一晚,一千元玩一天。你的奶子像鈴鐺,怎麼接不上電,搖不響。什麼黃色短信?老板走過來,像提袋麵粉將孩子從凳子上提到地下。摜了短信集,老板抬起腳踢孩子。孩子抱頭蹲在地上,世空上前勸阻。老板收住腳,世空回到原位。這時門外進來一人,長發披肩,八字胡須。世空一眼看出是氣功強性班的創始人。世空站起,長毛已到了世空麵前,並邀請世空和他喝兩杯。世空說已安排下麵條了。長毛說等會我們一起吃。世空坐到長毛對麵。喝著雙洋大曲,長毛與世空聊起來。長毛說他的培訓班辦了兩期就解散了。原因是第二期女學員大多是小媳婦。那些小媳婦在學習班邊學習邊實踐,回家那事兒不想做。漸漸男人發現端倪,再不許女人參加學習班。班上沒了女人,那些男生便一哄而散。後來,改行做米麵生意,生意不景氣,辦培訓班時賺的錢全部賠了進去。世空問長毛現在做什麼生意。長毛說什麼都不做。世空就鼓勵長毛找點事做。長毛說等等看吧。世空說起自己。長毛說現在看書的人不多了,最好改行。世空搖頭說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