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蒼子霽一陣搖晃下,臉色蒼白起來,蒼子霽這才慌張的放開手,發現對方身上受著傷。秦天喘了口氣後,這才回答了蒼子霽的問話:“啟稟王爺,屬下正是奉命前來為您引路的,太師現下身受重傷,不方便移動。”
當日被花無殤追殺,他和幾個精英侍衛帶著柳太師逃出京都,一路躲躲藏藏,總算是找到了個歇腳的地方。隨後太師便想著聯絡臻王殿下,可不久後城門封鎖,他們無法進入其中,便隻能分別守在各個城門外,等候臻王的出現。沒想到太子殿下攻破城門後,他真的等到了殿下,再確認對方無人跟蹤後這才出來相見的。
蒼子霽一行人也顧不上歇息了,又開始在秦天的帶領下朝著柳太師的藏身處趕去。天很快黑了下來,蒼子霽一天沒吃東西,這會兒也真餓了。錢伯遞了點吃的過來,他隻吃了兩口就沒吃了。老人家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也沒有多勸。反倒是邊上的獨眼秦天規勸了一句:“王爺,路還遠著呢,您還是吃點東西吧。”蒼子霽又吃了兩口,實在是吃不下去,反倒吃得太急,被食物噎住了喉嚨,開始咳嗽起來。
夏千奕連忙遞水給他,舒緩著他的背脊。“王爺若是覺得悶,不然到外麵去吹吹風吧。”不大的馬車你擠了五個人,確實有些壓抑,想到此刻在外麵駕車的是曲飛暘,夏千奕這才提出了這個建議。
蒼子霽點點頭,倒真出了馬車。蘇念雲瞧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口,最終沒有發話。馬車裏又陷入了沉悶當中。
正連夜駕馬的曲飛暘見蒼子霽批了件貂毛披風出來,便挪了個空地給對方。夜裏趕路看不清路,盡管他們挑的都是寬闊的大道,也不敢讓馬兒跑得太急。馬車緩緩的在夜色中前行著,走過的路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輾痕。
蒼子霽還拿著剛才錢伯遞給他的饅頭,在邊上巴巴的啃著,眼睛直視著前麵黑壓壓的一片森林發呆。良久才垂著腦袋自言自語般道:“曲飛暘,等我們找到了外公,就昌邑縣上的那個小鎮子住吧,我想小霸王他們了。”
曲飛暘記憶中沒有昌邑縣那個地方,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小霸王是誰,但他隻是抬手為對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點頭說好。他原本是打算帶對方回太行山的,既然對方已經有了決定,便是作罷了。
蒼子霽見對方答應,終於安心下來,輕輕的靠在了曲飛暘厚實而寬闊的肩上。曲飛暘見他滿臉疲倦,便將他放到了自己的懷中,溫柔的親了親他的臉頰。蒼子霽順勢將啃了半天依舊還剩下一大半的饅頭塞到對方口中,閉眼小憩道:“不要浪費。”
曲飛暘接過饅頭,輕輕笑了。腦袋中閃過花無殤同自己交換秘籍的場景,才翹起的嘴角又平了下去,輕撫上懷中人的臉頰,夜風中傳來某人一聲微不可聞的抱歉,回答他的是某人越發扣緊他腰身的雙手。
翌日晨光劃破山間,一行人正打算隨意找出地方歇腳。獨眼侍衛卻找上了曲飛暘,“曲公子,咱們能談談嗎?”
曲飛暘瞧了一眼蒼子霽所在的方向後點了點頭。兩人避開眾人來到稍遠些的地方,秦天這才一臉謹慎的將話說出了口:“在下以前奉命行事,若是多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公子見諒。”
曲飛暘雖然不認識此人,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加計較,何況對方找他怕是不僅僅為了道歉一事。
“在下心中有一事還望曲公子解惑。”見曲飛暘並沒有難為自己,秦天便直話直說了,“實不相瞞,太師此刻就在翻過這片林子的某座破廟中。在彙合之前在下想向曲公子確認一下,這一路上是否有人跟蹤。”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他已經十分確定曲飛暘是這幾人之中武功最高的,內力深厚到可以同太師相提並論的地步。饒是他向來拿手的潛藏跟蹤,都被對方識破了,這才會急著來向對方確認。
曲飛暘思索一番,倒是十分確定的搖了搖頭,“這一路上除了你外,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也許是在下多心了。”既然曲飛暘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便沒有什麼好懷疑的。隻是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過一帆風順反倒讓他不安,畢竟當初他們一批人帶著太師出逃的時候可是一路被人追殺,不得已之下才躲到了這深山林子裏來。
反倒是曲飛暘瞧著道謝後離去的背影,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雖然確定現在的他們沒有被人跟蹤,但卦象上已經顯示殺機重重了。該來的始終會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冷清的眸子冷了下來,曲飛暘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真正爭執的兩人,久久的沒有出聲。風雨來臨前夕,向來安靜得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