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回南傾依舊睡不安穩,每每夢醒皆渾身冷汗,心神不寧,直到夜裏子時,許晏清好不容易哄她睡去了,浮生才來稟報,想來是讓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於是他腳步極輕的走出了房門外,生怕吵醒了她。
而院子裏也早已被人清理幹淨,月光通明,盈盈盛開的海棠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皎潔,見許晏清走出了院外,浮生也緊跟其後。
“查到了?”
而浮生聽著那格外陰冷的聲音,也是心生懼意,連忙彎腰回道“稟大人!查到了,說是兩年前,夫人因殺了人而被關進了縣衙,屬下去查的時候,卻發現事情並不如人所說……”
浮生隻偷偷看了看許晏清的臉色,想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然而許晏清卻先一步冷聲問道“她殺了誰?”
浮生猶豫片刻後,才緩緩敘道“說是殺了榮城李家的大少爺,李陽……”
聽到這個名字,許晏清頓時臉色一僵,就連身形也微微晃動,懸在身側的手指也逐漸收緊,聲音顫抖道“繼續說……”
浮生眼看事情不對,也是立即將自己查到的全盤托出“白縣令說,原本他是想讓夫人作證,上朝堂檢舉大人殺人一事,不成想夫人竟站出來自行認罪,後來京城南宮家向他施壓,這才留下了夫人的命,此事表麵看起來,雖是李家一手挑起,實則背地裏禮王也暗中插手了,與另外兩位殿下並無關係……”
許晏清仰頭閉了閉眼,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實他渾身都在顫抖,不為別的,隻為回南傾替他頂罪,被整整關在牢獄兩年,不瘋,他就不是許晏清了,而是那個權勢滔天心狠手辣的禦史總督……
而兩年前,正是他為狗皇帝擋箭,因護駕有功而被晉封為禦史總督的時候,看來是有人不想讓他順利晉封,這才導致連累了小茶花……
浮生見狀也是拱手道“大人!要不屬下立刻帶人!去將他們殺個幹淨……”
可許晏清卻出人意料的製止“不必了……”
許晏清垂眸沉思,隨後異常冰冷的下令道“立即派人傳書回上京,上報稟明,白縣令因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理應滿門抄斬,遊街示眾……”
“至於李家上下,你便親自帶人殺個幹淨,若有活口,提頭來見……”
現已下令,浮生也是恭敬的低頭應道“是,大人!”
縱然言語平靜,卻早已將那些人的生死㧪於黃泉,這也是他唯一一次不計後果的殺人,無論能不能殺,該不該殺,他們都得死,而稟明上京,也隻不過是想提醒禮王,這筆賬他記下了……
第二天淩晨,浮生便將他交代的事情處理妥當,回來交差。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李家上下無一活口……”
許晏清平靜的應聲道“嗯……”
此時的許晏清早已沐浴更衣,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生怕回南傾醒來後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看了看天邊漸漸翻起白肚,也是向浮生吩咐道“夫人就快醒了,你立刻去找個丫鬟,來為夫人洗漱……”
浮生一聽也是滿臉為難,試探性的開口“大人,這窮鄉僻壤的,丫鬟恐怕不好找啊……”
話到此處,許晏清立馬轉頭看了他一眼,神色的冰冷也令浮生心生寒意,因此立即改口道“大人請放心!屬下這就去找……”
不出一時半刻,浮生果然找來了,隻不過他口中的丫鬟是暗衛營裏的女死士,見到了許晏清也是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道“大人……”
眼看許晏清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看,浮生也是頓感不妙,連忙向他拱手低頭解釋道“回大人,此女乃是死士營的人,武功高強,若是讓她成為夫人的丫鬟,也可讓她保護夫人的安全……”
聽完浮生的解釋後,許晏清卻並無隻言片語,令人難以琢磨,這也讓浮生的心不上不下的,直冒冷汗。
死士營的人通常都是些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根本無所顧忌,留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殺手在她身邊,許晏清始終難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