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深秋的一個清晨,我站在香山之巔,靜靜遙望著北京城的忙碌與喧囂。萬家的燈火還在明暗交錯的閃爍嗎,行走著的人們還是那樣的匆匆嗎,大街小巷仍然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嗎,夢想和希望依舊高懸於每一個角落嗎?
涼涼的風吹動我的長發,拂過蒼白的臉,觸過瘦弱的肩,擦過疲憊的衣,飄舞著。
遠處的山巒,近處的疊翠,薄霧,鳥鳴,似在訴說著往昔的點點滴滴。
23載的時光停停走走,斑駁的影子裏記憶已深深鐫刻。
了然。帶著希冀的微笑,我輕輕地跳了下去……
再見了,親愛的爸爸媽媽,咱們說好了的,都要好好保重啊。下輩子,我會牽著他的手,承歡於你們膝下。
風在耳邊呼嘯。
我默默地祈禱:“我會尋到他,我會尋到他,我終會尋到他……”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仿佛穿越了時空的流轉,迅速地下沉……
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亦或是他。
我醒來時,身著旗裝,躺在馬車裏。身邊的穿著嫩粉褂子亮藍褲子丫環服飾的小姑娘呼天謝地的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顫巍巍地問道,“小姐,您終於醒了,可嚇死馨兒了……”。接著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頭痛欲裂,身上生疼,我掙紮著坐起來,可是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我終於回到了清朝,可是不知是否回到了他的時代,我到底能不能尋到他呢?
我眨了眨眼睛,吃力地問了幾個問題“我是誰?你是誰?這是哪?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為什麼會在這?我怎麼頭腦裏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這些問題再次令這個叫馨兒的小姑娘委屈得哭哭啼啼起來……
“真是個小丫頭”,我暗想,不禁低下頭看她:一個很清秀的小姑娘,烏黑的辮子垂在胸前,臉上滿是淚痕,大約十五六七的樣子。
我看她也怪可憐的,估計是陪著小姐出來的,卻不想半路上她的小姐出了意外竟變成了穿越而來的我。暫時擱下我心裏成千上萬的疑問,先安慰一下傷心害怕的她再說吧。
“你別哭了,我沒事,就是忽然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我是誰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輕輕地問道。
她擦了擦眼淚,哽咽的答道:“小姐,你別嚇馨兒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還是你又在逗馨兒啊?”
我迷茫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心裏暗想,原來這個小姐還是很調皮的啊。
哇的一聲,她大哭起來,嚇了我一跳。我心裏暗自叫苦,天啊,怎麼剛來就碰上這麼個丫頭啊,小姐出了狀況她不知道解決問題也就算了,難道連安慰一下都不會嗎,問她問題也不回答,就知道哭起來沒完沒了的,真是能把我這個現代職業女性給急死了。難道她平時就是這麼伺候小姐的嗎,辦事能力還真是不敢讓人恭維!也不知道這個小姐會是什麼樣子?有點調皮,那就應該與她有所不同吧。
和著她的哭聲,我腦子裏成千上萬的問題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又是一陣頭痛欲裂,身上生疼……
顧不上她了,我大聲地命令到:“不許再哭了”!
這次換她被嚇了一跳,她無辜地抬起頭,委屈地看著我,眼裏閃著淚花,卻終是沒有再哭出來。
在她哽咽的敘述中,我心中的笑意正在逐漸擴散開來:此時是康熙三十七年七月,我現在的名字叫納蘭清秋,是納蘭性德最小的女兒,自幼由祖父納蘭明珠撫養長大,今年十五歲。她叫馨兒,今年十六歲,從小就跟著納蘭清秋,是她的貼身丫鬟。今天納蘭清秋趁祖父外出之際偷偷到西山觀景爬山,卻不慎失足從半山腰摔了下來。於是乎,我就成了納蘭清秋。
記憶中的康熙三十七年,納蘭性德早已故去,明珠也已罷相多年,他則新被封為貝勒。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啊,終是讓我能夠得尋於他,並在悠悠曆史長河中盡情翻卷著屬於自己的絢麗生命浪花……
心裏默默的祈求上天能夠保佑著真正的納蘭清秋,同時祝福著那些因為我的到來而被改變了生命軌跡的人們,我緩緩的打開了馬車的簾子。抬頭看天,正午的太陽灼傷似的刺向我的眼睛,天空中漂浮著一個個黑黑的光圈。低下視線,我所熟悉的香山/西山籠罩在熾熱的暑氣中,有些朦朧,卻不同於今天清晨薄霧中的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