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瞿康……”
“先回去再說。”
想說的話再一次被打斷,莫然心底的那股酸澀,再也無法抑製,眼淚就這麼冒了出來,她不認為自己是個愛哭軟弱的人,可是在他麵前,哪怕他隻是一個冷冷的眼神,一個淡漠的表情,都可以讓她悲傷的想要落淚,止不住地落淚。
那個溫柔的可以包容自己一切的卞昊天哪兒去了?那個不管自己做了什麼事,都會笑著揉著自己頭發的他去哪裏了?那個曾經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站在她的身邊支持自己的卞昊天,又去哪裏了?
“如果明天瞿老太太要求你將小樂接回來,你說什麼都不要答應。”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卞昊天隻是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快速地消失在了眼前,莫然那張開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這麼被生生地卡在了喉嚨,吸了吸氣擦掉眼角的餘光,推開門走了進去。
如預料般瞿康還沒有回來,想必在和那神秘人商量著怎麼揪出這個偷聽者吧,亦或者他其實不用想也會猜到那個人是自己,嗬嗬……這不過剛來瞿府一天,這都出的什麼事兒?
關上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那滿桌子的飯菜,腦海裏頓時出現了離開時,與卞昊天發生的那第一次爭執,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他那麼無奈地看著自己,而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不被心愛之人理解的痛楚。
走上前端起早已經冰涼的米飯,莫然就這麼和著冷掉的菜咀嚼著,慢慢地吃著,心頭再一次湧出了心疼,她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自私,自己一心撲在查探上麵,卻沒有顧及到,自己才是那個他最關心最在意的人;而自己則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瞿康身上,放在了瞿家,這是多麼鮮明諷刺的對比?
一天沒吃東西沒錯,自己不照顧自己沒錯,可是讓他擔心,讓他也跟著受罪就有錯,況且他還是沒能忍心讓自己一個人去麵對危險,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剛才若不是他瞬間將自己帶離現場的話,恐怕自己早就被殺人滅口了,哪裏還有機會在這裏填肚子?
莫然也不知道,她此刻坐在瞿康的書桌前,吃著飯菜就著眼淚的一幕,全數地落盡了外麵暗地裏保護她的人眼裏,那是怎樣的一種疼痛,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和自己說對不起的時候,自己有多想抱著安慰她,可是卻不行,不是嗎?
小然,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對我說那三個字,那樣我會覺得你離我遠了。
門外想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莫然沒有反應,繼續吃著她的飯;門被一股不小的力量推開,莫然依舊沒有反應,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繼續吃著她的飯;瞿康走到她的麵前,用一種從未出現過的神色看著她,莫然還是沒有反應,繼續慢慢吃著飯。
“你剛剛去哪裏了?”
“如果我說我哪兒也沒去的話,你信嗎?”
抬起頭,莫然對上了瞿康那質問的眼神,眼中的篤定和諷刺讓瞿康生生地詫異了,麵前這個女人,儼然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左嫣了,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從個弱女子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既然不信又何必多此一問?”
低下頭,莫然放下了碗筷,拿起布巾擦了擦嘴,隨後冷冷地說道。
“我就想聽你的回答。”
“你會信?”
“信!”
不知為何,瞿康他自己也不知為何,自己竟然會這麼在意她的話,也直覺地說出了自己的感覺,“隻要你說的,我 就信!
噗——!瞿康,你現在來表現出如此的態度又有何意義?你當我還是你曾經的嫣兒嗎?
心裏冷笑一聲,莫然也不可否認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底也沒由來地抖了一下,說不上那是種什麼感覺,有鄙夷也有震驚。
“我哪裏也沒去,就在這裏吃飯。”
她收回對上瞿康的視線,緩緩地從他麵前走過,回到了臥榻坐下,似是有些埋怨地說道:“說實話,我想念莫園了。”
語畢,莫然便就著衣服躺了下去,依舊是背對著瞿康,依舊是半眯著眼睛假寐,腦海裏卻是想著:我想念莫園的歡樂笑聲,我想念赫連春的妖孽,想念段靈的調皮,想念幹媽的廚藝,更想念小樂,莫園的一切,我好想好想……
看著那蜷縮成一團,似是有些輕微顫抖的女人,瞿康的心有些不受控製的軟化起來,當初為了保住那個秘密,不得不聽從主公的安排,狠心將她舍棄,可是現在……瞿康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再一次作出那樣的決定,盡管主公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心隨意動,瞿康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莫然的身旁,蹲下身來伸出手來想要替她蓋好棉被,心裏卻想著這丫頭怎麼老是不能將自己裹好?
隻是他的手還沒有來得及觸摸到被子的一角,莫然就翻身坐起,一副警惕的模樣看著他,眼角隱隱還有些濕潤,嘴裏卻不饒人朝他怒吼:“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