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子彈的軌跡(1 / 2)

此刻,華握著那隻手,雖然非常的無力,卻感覺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富有安全感。怕自己在做夢,怕他再次消失,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它,一直都沒有鬆手。也許華真的是累極了,也是炮彈打壞了腦子,不管他如何強製自己不要睡,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再次睡了過去。

雨一直下,沉默的氣氛有些令人懼怕。雨林裏泥濘的道路上,一隊士兵正在帶著離家的孩子回家。沒有人說一句話。隊長劉凱旋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的心頭在滴血,拳頭攥的緊緊的。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白色的屋頂,非常講究的頂燈,雪白的被子,這一切都來的是那麼的突然。突然到華有些無從接受。一時間,華好像想到什麼一樣,在床邊摸索著,卻沒有摸到那在夢裏都一直在握著的那雙溫暖的手,驚的他一下子從床上翻身坐了來。用力過猛,頭上空瓤的感覺痛的他一下抱住了頭,側目看去邊上的病床上,躺著凱文,還有阮寶,另外還有一個叫不出名字,卻認識他是雲軍團的人,凱文的頭包的像個粽子,正在打著吊針,大家都在睡覺。他這才明白自己是在醫院,可雲軍團的醫院是木製結構的房屋,並沒有這樣的建築,正在思索之際,一個女護士走了進來,指著華急切的說:“哎!……你走麼起來了,快躺下,重度腦震蕩,你不知道嗎?不能亂動的,你快躺下。”華傻啦巴嘰的不知道那跟那,哦了一聲算是回答。正準備躺下時,護士的聲音驚醒了沉睡中的阮寶,沒想到他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衝向了華的身邊,盯著華的眼睛說了句:“兄弟,你終於醒了,你沒事吧。”華沒有回答他,他的眼睛正盯在阮寶的手臂上,他在左臂已經給掛上了,左手纏著繃帶,華一眼就看到,他的左手小指和無名指不見了。華顫巍巍的手,緩緩的伸向了阮寶那隻受傷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嗖嗖的掉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阿寶,為什麼呀?這是為什麼呀?”其實那一刻華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隻是覺得像阮寶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他是那麼的帥,他是那麼的酷,他是那麼的瀟灑。沒有了兩根手指,那還是阮寶麼,那還是那個風流倜儻少年中校麼。

“兄弟,別哭了,打仗麼,看我們不都是好好的嗎,比起沒有回來的弟兄,我們已經很是幸運的了。”阮寶盡然以非常成熟的口吻安慰著華。

“是,阮寶說的對,活著就好,活著就是好樣的。”邊上的凱文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搭著腔說。

護士小姐見幾個人沒人理她,扔下了藥,翻著白眼走了。從凱文口裏得知,華已經昏迷了三天,大家都以為他緩不過來了,大夫說如果華不靠著自己的毅力醒過來,他就再也醒不過來,準確的說就是植物人。華的這條命還是阮寶救回來的,當時弟兄們在衝擊中被迫分開了,大家相距好幾十米遠,其實華也知道阮寶的身手,隨便幾個政府軍士兵的拚刺根本就不是問題。可不幸的是他和華成了兄弟,更加不幸的是華在第一輪炮擊中就被擊中了,在華倒地敵方士兵要取他性命的時候,阮寶不顧敵方士兵已經刺向他的刺刀,硬生生的用他的左手抓住了它,單手舉槍打死了那個已經把刺刀伸向華的敵方士兵,可他的手指卻被拉掉了。正在政府軍將要鐵臂合圍的危急時刻,隊長劉凱旋帶人趕到。到此,華他們才算是真正得救。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另外有兩件事,是華所不願意聽到的。一件是撤離時最後一戰中的三十九個弟兄,隻回來了十一個。另一件是在他們飽受敵方攻擊,倉惶逃命的幾天裏,雲軍團最後一道防線被突破,軍營已經被占領,將軍帶著餘部撤向了山裏,也就是說雲軍團失敗了,他們重新走上了先輩們流浪的老路。傷員也是將軍他大哥,乾,幫忙收治。現在,華他們所住的醫院就是乾軍團的基地醫院。

聽凱文說著這一切,華像真的失去了家園的孩子一樣,那種失落感簡直是無法言喻。

慢慢的,他感覺好累。華不由自主的躺在了床上,任憑凱文、阮寶他們狠命的喊叫,他還是睡著了。模糊的意識裏聽到阮寶和凱文在吵架,華知道是因為他,拚著最後一點力氣,軟軟的說了句:“別吵了,讓我睡會,就一小會兒,好困……”

一雙軟綿綿的暖手,帶著華走出了夢鄉,華真的好怕它是夢,沒敢睜開眼睛,他怕眼睛睜開,那雙溫暖的手又不見了,為了能夠一直擁有它,他一直閉著眼睛。

“教授,這小子怎麼回事,剛才明明看到他睜開眼睛,怎麼又睡上了。”是阮寶在說話。

不過華聽到他說教授時,試著再次緊握了下那隻手,還在,還是很暖,又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夢,這不是夢,華忘記了傷痛,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就抱住了教授,嗚嗚的哭了起來,一直都握著的那隻手,握的更緊了,生怕他飛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