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清點的人數是三十九人,在這一路上的漫長行進中,掉隊三個,被狙擊手打掉兩個,還有一個正在死過程中,不是別的,隻是連日來做戰失敗的打擊和無法補給的營養,他失去了心中最後的那團希望,他太弱了,弱的都無法自理,華看著這一切,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了頭,此刻他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麼,華清楚的知道,他已經盡力了。戰鬥中經常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有些人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但為了不影響其它人,而一路堅持著,真到了最後一刻,也隻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默默的倒下去,有些無法死去的會等著其它弟兄走遠了,送給自己一顆最後的子彈,有時候大家會聽到這樣的槍聲,但大家都隻是走自己的路,不會去理會它,因為那很有可能,也是有很小可能是敵方的槍聲。前麵失蹤的三個很有可能也是這樣的情況,華不願意去想這些,也不願意去思考,隻是一個人硬挺著跟上了隊伍,拉拉肩上的皮帶,皺著眉強咽了口吐沫,加快了腳步。
大家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爬上了山脊,遠遠望去,隱約已經能看到那座小橋。當時可能是大家太久的壓抑在鬱悶中,盡然沒有一個人跳著腳笑出來。阮寶麵無表情的瞅了瞅那座霧裏的橋,回頭朝著華死著個臉甩了甩頭,示意已經快到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華盡然沒有特別想回去的想法。
凱文揮手示意大家休息,每個人都在狠命的吃著東西,草根、芭蕉芋、竹鼠等等各色菜式是應有盡有。華第一次狠下心吃光了一整根的芭蕉芋,外加一隻竹鼠。芭蕉芋雖然堅澀,但長久以來的訓練,倒還好接受些,那生的竹鼠肉鮮血淋淋,聞著就有一股騷味,咬上去血呼拉拉的,吃的華直吐,但華咬了咬牙,還是吃了一整隻,邊吃邊恨恨的看著橋的方向。長期在C國執行任務的一些隊員,根本就無法接受這一切,有些連芭蕉芋都無法下咽,大家都喊博士的那位幾乎就隻是湊和了幾口草根就死活就不吃了。另一個麵色嫩點的小夥,大家都叫他文文,剛吃了沒幾口竹鼠肉就吐了。凱文看著他們,實在是沒辦法,就強挺著說了句:“弟兄們,吃下去,一定要多吃些,不然你們根本無法走完餘下來的路,更加會連累你身邊的戰友。你別當他是生肉,就當他是生命的希望,這樣你會好過些。”聽著凱文的話,華隻是默默的低著頭,生生的咬了一口竹鼠肉,在那狠命的咀嚼著,崩的牙吱吱的響。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凱文已經站在華的身後,拍了下華的肩膀,華回頭看著他,這個曾經的教官,現在的長官,苦笑了下,回過頭繼續著自己的吃食,並沒有去理會他,其實華當時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和他說些什麼。見華不作聲,凱文緊挨著華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說:“阿華,難為你了。”“沒事,當兵的嗎!”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撂了句。凱文看著已經變的有些漠然的華,關切的說:“阿華,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是我學生當中最有潛力的一個,事實也證明你是一個出色的狙擊手,可你的性格有個致命的缺點……你根本無法做到隻當狙擊目標是目標,所以導致你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接到擊發指令時,在開槍的時候都會停頓一秒,雖然你以前的任務每次都完成了,但那隻是僥幸,如果你碰到的是一個高手,那一秒的停頓將會是致命的,很可能會使任務失敗。”聽凱文如果是說,華實在是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一直以來凱文說正事之前總有一些鋪墊,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想問卻又不好問,便狠命的吞了一口生肉,遞給凱文一塊說:“吃吧,有事活著回去再說吧。”可能凱文沒有想到華會如是說,錯愕的說:“哦……!是呀,是。”說完,便走開了,回頭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看著他一高一低的背影,華這才發現,他的腿傷更加嚴重了。說實在話,華的腿傷比起凱文來說要重的多,也許是因為華年輕一些,也許是教授的療傷方法好用,這幾天來已經好多了。可凱文竟然連正常的走路都成了問題,這幾天來的戰鬥和急行軍,凱文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他這樣的表現,令華有些擔心。不由自主的喊了句:“嘿!長官。”凱文回頭看了下,撇著嘴說了句:“有事嗎?”華皺著眉說:“你沒事吧?”聽到華的話,凱文笑著說:“我一隻腳都能踩扁你,你信嗎?看好你自己就行了。”說完,堅決的走了,從他的腳步已然看不到有傷痛在身的感覺。這讓華的心裏多少有了些安慰,最起碼這個傲慢的美國人還能撐的起體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