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騷情了,活著回去再說吧。”華丟了句。
阮寶沒有和華鬥嘴,一個人向前走去。看著他的背影,瘦弱卻也透著幾分倔強。映照在藍天下,有些孤寂的美感。
“走了,瞅個毛呀你。”阮寶吵吵著。
華的腿傷拖慢了行進的速度,兩個多小時才走了不足二十裏路,兩人已經累的快不行了。雨林裏可以吃的東西是有不少,可這會不能去打獵,僵果和草根根本就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為了能讓華吃些實成點的東西,阮寶出去找吃食了,華一個人靠在溪邊稍事休息,水裏偶有小魚錢兒遊來遊去,甚是好看,看著、看著,華的記憶回到了曾經的過去,小時候,夥伴們經常會去離家不遠的南河裏撈小魚,大夥把撈起的小魚用油炸來吃,也是那會的孩子實在是太饞了,沒見過啥別的東西,一小碗炸的焦黑麻烏的小魚就能讓大家興奮的搶個半天,美的屁拉索索。
想著想著,一股熱淚湧出了眼眶,夥伴們,你們過的好嗎?可憐的士兵在那一刻竟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腿傷痛的華回到了現實,挽起了褲管,接連的戰鬥使的傷口開始發炎了,可這會消炎藥已經用完了,抬起頭看看阮寶還沒有回來的跡象,華抽出了戰術刀,把最後的一口酒噴在了刀上和傷口上,火辣辣的痛令他不禁打了個寒戰,用打火機點燃作了簡單的消毒,操起刀對著傷口已經發白了的爛肉,一狠心切了下去,劇烈的痛苦使的他的臉整個都扭曲了。得快一點,不能讓阮寶看到他這個樣子,不能讓他擔心,不能再托他的後腿。一刀又一刀,慢慢的,仿佛沒有那麼痛了,隻看到那些爛肉一片片的被割了下來,直到有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這樣處理傷口的方法是教授教給他的,到了最後這一步,華哆嗦著罵了句:“老小子,你可是要老子的命了,如果失敗了,看老子回去怎麼收拾你。”
華取了三發子彈,退下了彈頭,倒出了藥末,華知道,要完成這最後一步,是何等的痛苦。可他實在是不想再連累到阮寶。思想鬥爭了好久,沒有別的路可走,到最後,實在是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把它倒在了傷口上,拉了根樹枝咬在了嘴裏,告誡著自己一定要挻住,絕對不能暈過去,顫抖的手點燃了那團黑火藥,隨著叱的一聲,煙火頓起,空氣裏瞬間散發著難聞的油煙味。
那一刻,華從喉嚨裏擠出了最為殘烈的嚎叫聲,嘴角流著哈拉子,眼眶裏的淚水。整個眼睛都血紅血紅的,腦子裏冒起了像在升溫一樣的感覺,繼之而來的是無力,是軟弱,華像一個泄氣的皮球一樣,順著石頭滑了下去,腦子裏又回響著熟悉的流水聲,終於他失去了知覺。
身上一股酥佯的感覺把華重新拉回到現實中來,睜開眼睛的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那蔚藍的天空,好美。然而,腿上正在滑動的感覺讓他敏感的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順著自己的感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抓了過去,正好抓在了那條蛇的七寸,按照記憶中海老爺的手法,用最大的力度把那條蛇在空中甩了幾圈後直接甩到了邊上的石頭上,隨著骨頭的斷裂聲,那條足有手腕粗的竹葉青瞬間就軟的像麵條一樣。
癱倒在巨石上,手裏還握著死蛇的華,虛弱的像個嬰兒一樣,看看時間,阮寶已經出去快一個小時了,按常理他應該早就回來了。得趕緊去找他,或者給他發個信號也好,這是華的第一概念。可他想要挪動腳步的時候,卻覺得頭重腳輕的虛弱的厲害,重新靠回石頭上,看看手裏已經握的破了皮的死蛇,他盡然毫不猶豫的,抽出了刀,挑破了它的皮肉,像擰麻花一樣擰著它,舉過了頭頂,將它的血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他喝的是那樣的饑渴,那樣的迫切,仿佛那條蛇前世就與他有仇似的。
那一刻,華不曾意識到,他其實就像個野人一樣。殘暴,血腥。其實他簡單的概念裏隻有找到阮寶,這一個想法。
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朝著天空開了一槍,雖然他知道,開槍是多麼的不理智,但他好像隻有這樣一種辦法通知阮寶,他已經開始了動作。
按照阮寶出發時的路線,華一步一拐的向前尋去。走出了五六裏地也沒有發現蹤影。華的思絮裏盡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是不是阮寶怕他拖後腿扔下他了。很快,華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不,不會的,阮寶他一定不會的,要扔下他也不會是現在。就在這個當口,華發現了草叢裏有個東西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細看之下,是一枚彈殼。撿了起來,對,那是阮寶的槍所用的子彈,著急忙慌的向前繼續走去,慢慢的彈殼不斷的多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雜七雜八的彈殼。回頭看看,那不正是向著華的反方向跑出去的麼。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是華剛才在昏迷的時候,際寶遇到了敵軍追兵,為了華的安全,阮寶開槍把他們引向了另一邊。華為剛才懷疑他而感到萬分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