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亭癡癡的跟在婢女身後，看那女子對著季婆婆施禮、問答，再那女子的神情舉止，當真如柳霓裳再世一般。
街上有長風刮過，街上有圍觀的眾多城裏百姓、達官、以及江湖人，偌大的街上那麼多人看著，燕蘭亭在武道失意時不曾落淚，在行走江湖重傷時不曾落淚，卻在那一刻淚流滿麵，來不及擦幹淚痕，口中喃喃自語：“好大的風啊······”
一個中年的、名動江湖的、錚錚的漢子當街淚流，驚訝了眾人，也讓那婢女驚訝。
由於燕蘭亭一直跟著婢女和季婆婆身後，婢女微微俯首，問他：“大俠為何跟著奴家？”
燕蘭亭這才發覺自己好是失禮，擦幹了淚痕答道：“請恕燕某失禮，隻因姑娘長得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
婢女被燕蘭亭的故事所感動，就帶他入了尚學宮。
隻見宮中陳設簡單，石磚石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燕蘭亭在尚學宮呆了半日就出來，隻因一位戴著麵紗的女子問燕蘭亭：“世上人隻知道沒有相同的兩朵花，卻不知道有相同的因果，相同的因果開出的花，便是相同的人。”
“你愛那人，是愛她的傾國傾城，還是因為她不同於任何人，隻因她是她，你才愛她？”
“當有一世，有一天，她回來了，她還是她，隻是身份變了，容貌變了，她可能是草木、可能是牲畜、甚至可能為男子身，那時候！你還愛她麼？”
燕蘭亭答不上女子的問題，卻見那白紗女子幽幽怨道：“我都答不了，何況你一個凡夫。”
······
最後一人，入尚學宮中的時間是在三年前。
尚學宮是長流城禁地，非名士不敢遠觀。
世人隻聞此宮建造者為一白衣女子，卻沒人見過這女子容貌。
長流城百姓乃至國主景誌都在心裏好奇的猜測，猜測這女子容貌是傾城？是平常？甚至是醜陋無比？可惜一切都不得而知。
說是東景國養育了此城，不如說百年間東景國像敬畏神明一般敬畏著此宮。
凡夫畏神明，抬頭便是褻瀆。
魔道三四百年間銷聲匿跡，一入江湖便是大魔。
這人黑衣、生著赤黑眸子，麵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身行，聽嗓音利落、幹練，約是中年男子，卻自稱入魔一百年，來自魔教鳳鳴山。
男子踏步入尚學宮，遇上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正當妙齡，約莫十八九歲的年景，女子腕上、手上、發上、耳垂上無任何飾品的裝飾，僅僅是一襲白衣，一頭青絲搖曳，飄飄生韻。
那女子五官精致到沒有瑕疵，便是再有傾國傾城之姿的女子在旁，想必也沒了顏色。
黑衣人對著女子出手，從身後拔出一把黑木劍，一劍削向那女子，那女子飄身躲過一劍，再輕身一躍上前，叩指擊在黑木劍劍身，玉指如蔥蘭，卻擊斷了黝黝黑木劍。
再看黑木斷劍斷口處，斷口平整，如同被更鋒利的寶劍削斷一般。
白衣女子再回手一掌，身後青絲飄搖，美到讓黑衣男子失了神。白衣女子這一掌直直拍碎了黑衣男子的手臂，男子負斷臂之痛，仍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好不瀟灑地問道：“在下鳳鳴山莫念辭，佳人能否告知我芳名？|”
白衣女子麵色無任何表情，生硬得說道：“入魔二十年初入齊天境，也敢來我尚學宮？”
|“今日斷你一臂，算是小懲，想闖尚學宮除非是你爹爹鳳鳴山山主，或者說是魔祖親至。”
那女子生得有多貌美，大概用鳳鳴山莫念辭的一句話形容，是最合適不過了。
“那女子生的貌美，貌美到不能褻瀆，不是教我不敢褻瀆，是不忍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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