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景國風陵郡為東景第一郡,郡內坐臥著東景國都長流城。
長流城城南城北,大道通途,車馬行路極為方便。唯有城東的盡頭臨著淵海,凡夫不可入,達官不可入,帝王不可入,唯有名士下馬、摘劍可以遠觀。
尚學宮建造的曆史不過百年,可百年來能踏入此城的人屈指可數。
曾經有東景國國主景誌的六千甲士入此宮想踏平了這裏,可誰想到六千甲士沒有一個人回去的。
得入此宮者無不是人間各個領域的翹楚。
早八十年以前,天下地仙強者大成者有東流、西邪、南道、北佛四人,南道無量道人以一人之力,生生壓下了天下其餘的三位高手。同為地仙境界中的劍神東流謝先生不甘落在他人下乘,負劍遊天下想尋求無上劍意,在三十年後與無量道人一戰。
東流謝先生遊到東景國長流城,得入尚學宮,入宮佩劍者為不敬。
謝先生生性孤傲不已,正是負劍入宮的。
宮門口有一顆桃樹,那日正是晚秋時節。一陣風刮過,樹上落下一片葉子,那片葉子在風中以刁鑽到無法言喻的角度,合著蕭蕭的秋煞涼意,正好擊在東流謝先生身後背負的那柄劍上。
劍是名劍,名曰“江湖侶”。
謝先生一人一劍入江湖,待此劍如愛侶。是謝先生從入江湖到成名,一百年來從未離過身的,可是那日,“江湖侶”劍被一片枯敗的桃葉從謝先生身後擊落了。
“江湖侶”劍落地,東流敗了。
謝先生流淚,一滴淚滴落在劍上,劍身輕鳴,像是在安慰謝先生。謝先生再抱起“愛侶”劍,悟到一式神通“神傷黯然”。
此時謝先生入宮還未踏入宮門,宮中走出來一位紫衣少女攔住了謝先生。
少女唇齒清新,新得如江南三月綺麗風景那般。紫衣少女遞給謝先生一張紙筏,筏上用墨筆畫了一柄劍,墨劍雖在紙上,約莫一寸長而已,可是紙上劍意竟是要透過紙張,有睥睨天下劍道般巍峨。
謝先生未入尚學宮,就得教了無上的劍意。因為不能入宮,索性背著劍回去,回去前問了那女子一句:“您應該就是這宮中主人吧!”
最後,謝先生麵如死灰般回去了。隻因臨走前那紫衣女子掩麵,嗬嗬一笑道:“我不過是宮主婢女而已。”
謝先生走後,二十年間,尚學宮來了三人,一人是老婦身份,天下茶道人物季婆婆。
季婆婆為北齊國種茶人,一生愛茶、養茶,東景國主景誌愛茶用東景上賓國禮來待季婆婆,因此季婆婆得以從北齊來到東景,為國主泡茶。
季婆婆泡茶有個講究,非自摘、自炒、自珍的茶不用,非南楚泰安桃三月花瓣上雪水、非北齊天山峰高三千尺之上的冰水、非西秦漠下地底千尺暗泉水三處水不用。
季婆婆為國主景誌用的茶道之水是北齊天山峰高三千尺上的冰水。
沐浴、齋戒三人後在長流城表演茶道,表演之後,有尚學宮宮女迎住季婆婆,季婆婆入尚學宮,一入尚學宮就是三年。
三年後,季婆婆出宮,世人問季婆婆尚學宮宮中是什麼情況?季婆婆回答:“我隻在宮中茶園侍弄茶樹三年,因侍弄茶樹受到宮主賞識,送我一顆茶種帶到世上。
二年後,季婆婆那顆茶種長成茶樹,所產的茶葉炒製後如剛摘下時那般綠意清新,人們站在院外就能感到清香嫋嫋入喉。
這茶有個怪異處,就是但凡落地見土、遇油水、遇醃臢的人就發蔫黃,再無香氣,這茶名曰:“飛天”,意思是像神女一般,不應在人間,不容被褻瀆。
第二個人江湖人都知曉,便是凡夫武道“劍癡”燕蘭亭,那日季婆婆被婢女迎著入尚學宮,燕蘭亭就在一旁癡癡地凝望。
隻因那婢女模樣長得極為像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像極了燕蘭亭曾經愛的花魁柳霓裳。
佛家說:世上沒有相同的兩朵花。自然也沒有相同的兩個人。
燕蘭亭不是不知道這點,隻是當一個人太過愛另一個人,那麼滿世界都是像極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