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黃土地
問你你不說;
一任嚴厲的雨鞭;
把你抽成溝壑。
問你你不說;
一任肆虐的風刀;
把你削成黃色。
啊,問你問你問你;
你渾身一抖不再沉默;
一口吐出這奔騰的黃河!
補記:多年以前,此詩發表,《河北日報》作過評論。原詞已忘,意境猶記,今補成篇。
2011年3月10日
回望童年——寫於2001年將盡之時
站在四十五歲的日暮時分;
冬天的陽光鋪滿了我的眼睛;
頓時,悠長的思緒浸泡在溫暖的回憶裏;
痛徹的親情融化了我的身體。
那時,我是伸著小黑手的男孩子;
身邊的楊樹粗壯高大;
天空蔚藍,點綴著黑色的鳥影;
小運河裏的魚蝦,引來我高聲驚叫;
捕捉蟋蟀是我秋天必做的功課;
爬樹使我的藍褲子天天開著襠;
鼻涕把袖口蹭成了鎧甲。
玉米秸稈是我最甜的甘蔗;
布兜裏那一角紙幣;
到底也沒有變成冰糕或糖塊。
一對雪白的小嘴鴿子;
使我成了夥伴裏驕傲的英雄;
書包裏藏了一百個小心眼兒;
始終不會讓大人們讀懂。
滿足就是把肚子迅速地撐起來;
一鍋從故鄉曆史中端來的“小魚鑽沙”;
讓幾間房裏彌漫著誘人的米香。
迅疾地掃過去;
偶爾,也會有一個害羞的小姑娘;
長滿雀斑的臉龐變成了紅蘋果。
如今,我用四十五歲的大腦;
追尋著那些年幼的時光;
幸福地籲出一口氣來;
親切的笑意在胸中徜徉。
盡管我氣喘籲籲地走到2002年;
童年的歡樂卻不會缺失;
一個個燦爛的日子;
使我能笑嗬嗬地麵對衰老。
惜月
聞:今年月小,晚出。
年年乘興看玉盤;
飛輪無痕碾夜天。
偏說今日尚青小;
晚出閨閣到人前。
2002年9月
聽樂有感
一曲清音順耳傳;
宛若縱馬在林間。
難得有個好心情;
可敵乘龍禦九天。
2002年9月
樂清斷想
軟語吳人有媚名;
嬌嬌玉指細如蔥。
短袖不遮雙白燕;
寬褲搖來自帶風。
炸貨偏多三分臭;
蝦鮮蟹凍靠散冰。
一串楊梅逗饞涎;
酸到深處是鄉情。
2002年9月
中秋紀事
酷暑才消去;
金風複吹起;
總說飛鏡又重磨;
平添一懷煩緒。
肩負幾多許諾;
談何輕重難易;
還須一一踐行;
不枉在;
人前立。
望月兒圓缺;
臥在浮雲裏;
低眉吟;
聲聲慢;
今生隻待好消息。
2002年9月
秋興
一樹秋葉尚老綠;
滿窗涼風撩薄衣;
蟲聲動白草;
籬前搖紅菊。
鴿哨兒一路遠去;
怎不牽動思緒。
泥壺;
藤椅;
側身舒口長氣;
懶讀幾行詩句。
經了一番苦夏;
喧囂歸為沉寂;
少了幾分浮躁;
悟出平和心地。
也知道冬夜深深;
寒風勝過冷雨。
且勿說暖衾棉衣;
先看雲高雲低。
2002年10月6日
我走,我驕傲
當我的呼吸吹散了黑夜;
係好鞋帶,我開始走路。
麵對睡眼惺忪的大街小巷;
我用噔噔的敲擊打著招呼。
像俊鳥出林一樣;
我的身影穿透了曦光;
雙目在美麗的晨色裏飛翔。
兩腿是我自如的曲尺;
對今天開始大步丈量;
我要為它做一件誘人的霓裳。
遛狗的女人擦肩而過;
倩影像剛從水塘裏出浴的小鹿;
媚眼和體香都留在了我的心裏。
提鳥的老人在路邊大聲咳嗽;
深深的皺紋告訴我;
過去的艱辛和今天的安詳。
出租車載了夜總會裏走出的男女;
駛向了另一次豔遇另一次瘋狂。
秧歌隊的大媽大嫂和大姐們;
已經排好隊形開始登場。
這時,我依然走我的路;
腳步像獵豹一樣迅疾。
牽動了車輪一樣的塊塊肌肉;
風前心露 神經線如少女靈巧的指尖。
生命在路程中伸展;
情緒在大街上擴散。
為了今天也為了明天;
我從昨天大步走來;
喝退了每一步的軟弱和困難。
盡管我在大口地喘著粗氣;
卻向每一個路人炫耀著堅毅和勇敢。
我知道我是為自己活著;
走路就是我活著的方式。
不用別人命令、勸誡和驅趕;
我是走的俘虜,走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