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我隻能逃啊,想三年前那樣,不停地逃避著殘酷的事實。
輾轉跑到後庭院,我找到了縮在大樹後的采月,她是被我安排來這的,幾天前就安排好了,給我準備好馬匹和小廝裝,以便我能夠一出門就立馬逃走。
采月一見到我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她雖然性子直率,但是遇到大事也免不了一陣驚,更何況是助我出逃……
“王妃!”她一下撲到我身上來抱住我,身子發顫,不知是嚇得還是冷得,怪可憐。
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過了今晚,就都沒事了。”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兩眼淚汪汪的,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樣了然全無,跟個哭嫁的小姑娘一樣:“王妃,您為什麼要走,就不能不走嗎?”
“跟你說了,我這人太危險,對簡寒沒好處。”我摸了摸鼻子,鼻子上癢得發酸,“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看他,如果有人問起你是否見到我,你就說當時你上街買東西去了,沒見到我。”
采月連連點頭,眼淚跟斷線珠子一樣掉下來。
我拍了拍她肩頭,繼續說:“如果府上出了什麼大事,你要想盡辦法通知我,雖然不知道我在何處……但是簡寒一定要好好的,幫我照顧他,知道麼?”
“王妃……”她哭得一塌糊塗,我看得都有些心疼,於是就摘了手上的鐲子戒指往她手裏塞:“我平常也沒怎麼戴首飾,這些就給你了,過年過節要給自己添新衣裳就把東西拿去當鋪裏換點錢。”
采月推脫著不肯收下,突然前院那邊起了些喧鬧聲,我心裏一驚,害怕簡寒發現了,便把那些首飾硬往采月手裏塞,同時催著她到偏門那邊:“你快走,他們來了!”
我剛把哭哭啼啼的采月推出院子,簡寒便跑到了後庭院裏,我趁著夜色,身子一縮退到了假山內側,心裏狂跳,生怕他此時發現我。
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很詭異,若不是在石縫中看到他一襲白衣靜靜地站著,我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很久,突然有個侍女闖了進來,大聲對簡寒叫喚:“王妃……王妃不見了!”
簡寒沒有應她。
西平王府一向有條不紊,在簡史的指揮之下,一些事宜都進行得得當有序。府中大家都知道簡寒很寵我,是他的心頭肉,也不知是誰發現我不見了,頓時整個府邸都炸開了鍋,下人們打著燈籠跑來跑去,府中一片喧鬧聲。
半晌,簡寒涼涼一聲,說:“不用找了。”
那侍女與我都當場愣住。
這簡寒……當時我一定是抽抽了,或許也沒有,隻覺得在這節骨眼兒上他放棄了,不找我,就是把我拋棄了,當日種種海誓山盟,都成了笑談。
為什麼呢?是看上了莫無雙麼?
種種往事湧上腦中,如同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晃啊晃的閃過去,莫小書的死,母妃的死,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走過三年……我一哽咽,差點沒嗚咽出聲,用手捂著嘴忍下了奔湧欲出的眼淚,我轉身挑了一條極為偏僻的小路,快速地奔向了王府偏門。
後來,也不知道是幻聽還是什麼,隻道後頭有人輕歎一句:“小鳶小鳶,鳶是要飛翔的啊,誰能困住她呢?”
“這牢籠,若我能帶著她逃離,就好了啊……”
轉瞬,萬事都成了煙雲,過去了,就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