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簡寒頓了一下,“那時候她沒有發簪。”
“哦。”我一門心思放在自個兒的頭發上,完全忽略了簡寒話中的意味。
他在我身後很快地綰好了一個發髻,還是如上次那樣,風雅而貴氣,簡簡單單的,卻又清麗不俗,我都有些懷疑他這功力是不是能開家結發店了。
隨著“噝”的一聲,他把發帶打好了結,然後把手伸向我:“簪子。”
我從懷裏掏出那隻從不離身梅花簪,交到他手上。
這次他很小心翼翼地挑對了地方才給我戴上,我皺著眉頭等待著厄運的到來,卻見鏡中的他給我戴上了簪子而沒有想象中的痛楚,我才放下心來端詳發上那幾朵小巧可愛的梅花。
“真好看!”我回頭對他咧嘴笑。
他輕輕撩起我一縷長發,放到鼻端閉眼輕聞,我一瞬間一愣,抬起頭看著他微翹的嘴角。
這時我多希望時間就此停住,漫漫長河都是我們並肩而坐的身影。
不久,他睜開眼笑著看我,一雙丹鳳眼眯著很魅惑:“小鳶,你頭發好香。”
我心裏一“咯噔”,不幹了,一把揪回自己頭發撇過臉去不看他:“肉麻話少說,你嘴裏吐出來我都覺得帶著一股子黑,瘮人!”
他笑了,俯下身子來抱我:“娘子害羞什麼,都是枕邊人了。”
我本想再回嘴罵他,可一張開口我就遲鈍地反應過來——這家夥剛才喚我什麼?
我驚訝地瞪著倆眼睛回頭看他,歡喜呼之欲出:“簡寒,你剛才說什麼?”
眼睜睜瞧見他耳根子都紅了起來,他放開我站直身子咳了兩聲,把視線移到別處去,冷聲道:“有些話,過段時間再說也未必不可。”
嘖,這死人!
我還在他背後默默瞪著他心裏詛咒他等會兒掉進臭水溝,他突然回頭看我,害我心裏一驚,莫不是我瞪得太厲害被他發現了?
結果他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過來抓著我的手往外走:“好了,我們出門吧。”
這是一包毒藥,你找個機會撒在西平王的飯菜裏,事情完了我帶你出來……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這一個月內我沒有聽到西平王的死訊,就別怪望叔不客氣了。
我跟在簡寒後頭走,默默無語。我們的臥房離大門並不是很遠,隻是這一夜,我突然覺得這樣子走著走著很漫長,仿佛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了一輩子,一步下去,一下心痛。
快到門口的時候,我捏了一下簡寒的手,他回頭疑惑地看著我,隻見一個圓球縮著蹲在地上,他急了,忙蹲下來抓著我的肩膀,問:“小鳶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扭曲著臉微微抬起頭,顫著聲音答道:“我……我肚子疼。”
他一愣,隨即又緊張地回頭向簡史大叫:“快叫太醫!”
“別別!”我忙阻止他,“不用了,我去一趟茅廁,等會兒就來……”完了我甩開他的手,捂著肚子急急忙忙地衝向茅廁。
一路狂奔我一路咬牙忍淚,今晚風不大,但我愣是覺得這秋風嘩嘩地吹來,刮在臉上刺痛刺痛的,耳邊風在喧鬧,像是在嘲笑我這個膽小鬼。
活到現在我真覺得自己老老實實是個挫人,我既不敢殺了簡寒,害怕他死去,也不敢讓他為了我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