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記得了嗎？”鐵山奇怪地反問一句，見楊誌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幹脆直接說道：“大夥在外邊等了你很久也不見你出來，都擔心你出事。後來，礦頭他率領大家盡全力挖開了礦道堵塞的入口，最終把昏迷不醒的你給扛了出來。然後，我就一直守著你。你呀，從天黑後一直睡到現在。”
“原來是真的，不是夢。”了解到情況後，楊誌神色低沉，喃喃自語。他本來還希望一切都是噩夢一場，但看來，記憶中的一幕幕場景並非虛假。如此確定後，他不免大有劫後餘生的感觸。
“你在嘀咕什麼？”鐵山看到楊誌這副古古怪怪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楊誌很想將自己的經曆道來，可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他想了想，且不論是否有人相信，光是有可能造成無謂的恐慌這點，就理應三思而定。事關重大，還是先向礦頭通報再說。
“我在問你，沒聽到啊。”鐵山性子急噪，見楊誌欲言又止，連忙追問。
“沒什麼。當時在礦道裏，我不小心摔倒，撞了頭，結果竟然暈過去了。”楊誌裝作若無其事地隨口敷衍，笑嘻嘻地轉移話題。
“這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鐵山聽後嘴角一撇，指了指楊誌身上亂七八糟的淤青和擦傷，揶揄道，“不過你撞的還真是厲害，跟滾了釘板一樣。”
經鐵山這一提醒，楊誌才察覺到渾身的疼痛。那一處處傷口，足以印證他之前倉皇逃竄的狼狽情景，看的他心有餘悸。隨後，楊誌又大鬆口氣，因為不管怎樣，自己總算是活著出來了。
“我去告訴大夥，說你醒了。”鐵山拍拍楊誌肩頭，撂下話後轉身欲走。
“等等！”楊誌一把拉住鐵山粗壯的手腕，鄭重其事地問道：“鐵山，你有沒有聽說過‘黴頭’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這個？”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令鐵山有些意外。楊誌見其神情，便確定鐵山他必定對此知曉一二。
“快跟我說說！”楊誌迫切出言，不給鐵山磨蹭的機會。
“行，不過你知道了可別聲張，不然礦頭肯定會訓斥你我。”既然平日的好兄弟出言相問，鐵山也不好隱瞞，便湊到楊誌耳邊，煞有其事地說道，“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說是自從有這片礦場開始，在挖掘期間，偶爾會挖到一種奇怪的石頭。每次挖到這種石頭後，就一定會發生光怪陸離的禍事，塌方死人之類的屢屢發生。不過，這種事，紅楓堂的上層人物下令不準議論和聲張，違者重責。其實即便如此，知道的人不少，隻是大家平時不宣於口罷了。”
“原來如此。”楊誌了然，隨後又問：“你說的奇怪石頭，是不是紅色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鐵山聳聳肩，不以為意地回答。話語一落，他突然又詫異地反問了一句：“咦！你為何會這麼問。難道你見過不成？”
猛然察覺自己說漏了嘴，楊誌連忙打起哈哈，裝作痛苦地說道：“哎喲，疼死了！你快去通知礦頭說我醒了，再拿點創傷藥來。快點！”
“知道啦，你等著。”鐵山心性耿直，被楊誌的一招苦肉計招呼後，立馬就放下疑問，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
現下已是深夜，屋外很靜，不聞一絲蟲鳴。鐵山走後，楊誌所處的這間用於安置傷患人員的小棚屋裏，冷冷清清的便隻剩他一人。在他床邊，不知何時放著一個陶罐，一條頭頂紅斑，周身潔白如雪的小魚正在水中輕盈遊弋。陶罐旁邊還橫放著一柄鏽跡斑駁的長劍。
“一定就是我見到的紅色石頭沒錯。”這是楊誌滿臉沉思中，暗自所下的判斷。他甚至開始懷疑，礦道裏追趕自己的東西，說不準就是從那塊破裂的紅色石頭裏蹦出來的。
胡亂想想後，楊誌將心思移到了床邊的陶罐和長劍上，嘴角暮然掛起一絲由衷的微笑。
這兩樣東西都是楊誌從家鄉一路帶來的，對其來說意義重大。本來應該是存放在楊誌日常寢居之處才對，此刻卻出現在這裏，這毫無疑問是鐵山那小子特意挪來的。想他鐵山平日大大咧咧，粗手粗腳，竟也能有這份細致的心思，倒是讓楊誌倍感溫馨。
鐵山的腿腳格外利索，不過片刻時間就已經領著礦頭和一小撥人群回到了小棚屋裏。見到蘇醒過來，氣色略有虛弱的楊誌，礦頭這一行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小楊，你可算是醒了，大夥都擔心死了。”礦頭平常有點凶巴巴的，但眼下卻表現的很是溫柔，一邊用藥酒給楊誌擦拭傷口，一邊還滿懷關切地念叨著，“你以後可不能逞能了，這次就是個教訓，幸好有驚無險。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還好，隻有些皮外傷而已。”自從離開爺爺身邊，楊誌很少被人這樣關心，不免一陣心暖，他憨笑一語後，神色轉變中又湊近礦頭耳畔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