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是帶著細細流蘇垂下的發冠,自己挽了個髻。有微風吹來,落落流蘇挨到臉上,微微的刺痛。
歪著腦袋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直感覺到那流蘇壓在臉上,冰涼刺骨。
我這一身,一定要受苦受難嗎?
我不信,我什麼都不信。
我要反抗,要與命運反抗。
再不任人擺布,再不隻是依賴一個人,隻想著修養身息,為他生兒育女。
我哪怕再不濟,也可以去賣月餅,做天下第一餅亨不是嗎?
臉上塗上重重胭脂,膏染唇絆,這樣看來,我的氣色真是未有的好。
耳上的珠子,也是赤金的顏色。雖然細細一排,卻顆顆耀眼。
我要扮美,讓宋唐記住,他失去我,將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我要讓鄭菱菱知道,平凡的我,有的是尊貴的身份。
看這身上金黃的華服上那栩栩如生的鳳凰便知,我是公主,亦是正妃,至少,現在是的。
細細的再抹上珍珠膏,化上黛眉時才發現,裝扮起來的我,也並不是那麼平淡無奇。
至少有出挑的白頸,傲人的身材,要知道這白年的牛奶羊奶不是白用的,要知道這八年來所做的運動也不是白做的。
當放下眉筆時,連自己也不禁被震懾了。
我終於明白,王父那樣的朗朗男子為何會對與我一樣模子的母妃情有獨鍾了。
當一個女人自信時,當一個女人在意自己的樣貌時,那麼這個女人絕對不會醜,她身上所散發的芳華,並不是先天的美貌所能比擬的。
我自信一笑,輕輕撣了撣衣擺的褶皺,退開門,喚道:“阿蠻,聚萍可回來了?”
阿蠻福身到我麵前,低頭答道:“公主,還未回來。”她說罷抬起頭來,待見到時,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公主,今日好美。”
我隻是笑笑,柔柔將跌落的青絲擄到耳後:“是麼?”
正說著,聚萍就衝了進來:“主子,膳食都預備好了,可要……”
她後頭的話,待近身見我的妝容時,硬是卡在喉嚨說不出來,愣了許久隻是問我:“主子知道王爺在佛堂?”
我倒是一愣,蹙眉道:“宋唐也在佛堂?”
聚萍應了一聲,道:“我以為主子知道,故此裝扮成這樣。”
他倒好,居然跑去佛堂探望了嗎?
好,很好,這樣的話,三個人在場,有什麼事情豈非都好說的很了,不是嗎?
“膳食準備好了嗎?”我恢複笑容,問聚萍。
“是啊,都準備好了。”
“叫幾個人端去,與我一起前去。”我吩咐道。
“是。”聚萍有些遲疑的答道,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要出什麼事。
不過一會功夫,那丫鬟又跑了回來,說可以上路了。
我點點頭,起身前往。
娓娓廣袖垂到腰間,沉沉的,很重很重。我的心情,也很重很重。
真是可笑,我竟然要淪落的一個潑婦的形象,才能離去。
竟然要去跟一個可悲的女人爭鬥,不是爭鬥丈夫,因為沒爭鬥的時候,我就已經輸了。
而是要跟她爭鬥,借此出氣,並且好讓宋唐大發怒氣,那麼我的離去便理所當然了嗎?
我的心好亂,為什麼要走了,還是在為他著想,難道我是怕我走了,他會很傷心,所以才要毀滅自己的形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