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遐想間,宋唐已經推門進來了,他見我正在看書苦想,便笑道:“窩在這裏一天了,看什麼呢?”
我把書放到桌子上,笑道:“隻不過,今日聽方丈開導幾句覺得說的甚有道理,要平心靜氣才是,所以才來看書,怡情養性!”
“那也該仔細著身子,這個時候該吃飯了,我等你許久,可沒人敢進來叫你呢。”宋唐無意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書:“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看雜記呢?”
我點點頭,手挽上他的胳膊,親昵的道:“相公,我今日在書上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你想不想聽聽?”
他被我忽然的溫柔搞的有點受寵若驚,忙陪我在一旁的茶幾上坐下,笑問我:“什麼奇怪的東西讓你這麼有興趣,連用膳都給忘了!”
“火龍旗幟,你可聽過?”我仔細的看著他麵部的神色,眼睛連眨都未眨,身怕錯過他一分一毫的表情。
他淺呷了一口茶,神色沒有瞬間的變幻,道:“洗耳恭聽。”
若不是早早準備好,隻怕此刻我的神情也會變了,因為詢問之前,我已經想好了他所有可能回答的話,以及該做的表現,而他這一種,是我最最未預料到的。
心裏已經翻江倒海,麵上卻隻是盡量個故做輕鬆,笑道:“相公,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可見我見識比你廣闊。”
他輕“噗”了一聲,朗朗笑道:“你那所謂的‘廣闊’,借是些精靈古怪的無聊事情,我自是不知。”
我見他笑,也陪著笑了幾聲,掩唇之間,已經收起眼裏濃濃的悲傷之色。
他騙我了。
隻有他心虛的時候,才會笑。因為笑,是最好的掩飾,就如我一般。
他果然有野心,而且野心,絕對不比笑愚小。他不把此事告訴我,是怕牽連到我,還是不信任我呢。
這樣的想法,將我原本就不安的心擾的更亂。我這才發現,原來我跟宋唐經曆了這麼多,卻還是要互相猜忌。
就算他不猜忌我,就算他真的不知,那麼,我也猜忌他了。
可悲,真真可悲。
我臉上是如花的笑靨,手指無規則的點在茶幾上,發出“喀嚓喀嚓”的細響,我不緩不急,徐徐道:“這事雖是遊記裏說的,可卻與你,與你皇兄,大有關聯?”
他又笑了,道:“小小女子,怎知這些?這話在府裏說說便也罷了,萬一傳到皇兄耳內,可不得了。”
他在暗示什麼不對嗎?也許是我疑心太重,可他的表現,似乎過分平靜,已經在告戒我什麼了。
我忍住胸腔內的澎湃,緩緩道:“我自是知道,隻是這火龍旗幟,我見書上所說,竟能助人……一統天下。”我壓低聲音,緊緊睨著他的神色。
他臉色變了變,道:“胡言亂語,什麼人敢做這樣的書?”
我笑道:“我也覺得好笑,隻是當笑話一樣說給你聽聽便了罷了,不過做這書之人,早已去世幾百年了,無從追究呢。”
宋唐的臉色,瞬間變的嚴肅起來,他拉起我的手,說:“素素,平日裏你再怎麼胡鬧,我都由著你,也不怪你,可你要切記,什麼話是你該說的,什麼話是不該說的,你今日這一番話若是傳出去,別說是你,就連你大哥甚至遼國,隻怕都會收到牽連。”
他終於知道威脅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