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舒府的街道兩旁栽種著幾十年的老梧桐,好似在一直默默守護著這個城市。
黃焦焦的葉子,帶著時令的節奏,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大樹,搖搖墜墜地與大地親吻,完成了它一生命運的歸宿。
秋風裹挾著秋雨,濕漉漉的,但步履匆匆的林心絲毫未感受到涼意,隻覺後背慢慢被浸濕。
林心來到舒府,已是酉時,先是見了自己名義上的父親-林大,囑咐其家中之人最近盡量不要前往人多聚集之處。
隨後才見到父親,見到女兒的舒父開心不已。
知道家中暫且安全後,林心將醫館所見全部告訴了父親,希望官府這邊趕緊進行幹預,以免事態進一步擴散。
而舒父聽聞,震驚不已,如果女兒所說屬實,時疫一旦爆發擴散,必定民不聊生,曆史上就發生過瘟疫使得一城盡死。
舒為先趕緊穿上官服,乘坐馬車前往刺史府稟報此事。
而林心因牽掛母親,又匆匆見了母親一麵,兩人坐下交談一番才知道彼此的處境,給母親診脈並交待了一些常見的預防瘟疫的注意事項便趁著夜色回到了醫館。
暗夜來臨,斜月低沉。一切都被隱藏在黑夜之中,不見其下的波濤暗湧。林心深知此行的艱難,作為女兒,此時的自己應該承歡膝下,孝順父母;但是作為大夫,林心知道這是她的使命,自己無法做到避而不見,哪怕她深知背後的艱辛和不易。
深吸一口氣,林心融入了夜色之中,而她的母親在她轉身後看了很久,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也終歸沒有開口挽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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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為先來到刺史府,將女兒所說的話轉述給了他,隻是隱去了女兒的名字。而初聞此消息的刺史竟嗬嗬一笑,“時疫?你竟如此詛咒蜀城百姓?該當何罪?”
馬刺史一聲斷喝,舒為先趕緊下跪說道,“大人,您如果不信,可以跟隨屬下去各大醫館一探究竟啊。”
“你不是一向有奇遇的嗎?叫你那個遊醫來救救百姓們啊,你不是一向自詡君子的嗎?”馬刺史出言諷刺道。
二人未發生利益糾葛以前,馬刺史還會隱藏自己的為人,眼下,卻是連半分偽裝都不願意了,隻是苦於沒有合理罪責問罪此人。他的剛愎自用,使得他在麵對與他政見不合、職位比他低的人時,總是充滿了不可一世。
碰了一鼻子灰的舒為先隻得黯然退下。
待舒為先離開後,馬刺史趕緊派人去醫館查看,其實對於舒為先所說的話,他是有幾分相信的,隻是此人多次不給自己麵子,自己實在也是恨極了他。
馬刺史派出去的人跑了一家醫館,例行詢問了一下醫館坐診大夫後,便回到刺史府準備報告相關信息。
而刺史大人此時正沉醉在溫柔鄉,早把剛剛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一計不通再生一計,舒為先想到與他平級的龔長史。隻是還未進得門來,就被下人以龔府內大公子突發重疾而勸退。
而龔府內,在醫館治療一番後被送回府內的龔敬之還未來得及換下帶血的衣裳。就見在床上之人緩緩睜開雙眼,父親、母親、小弟、表妹一一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