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根本不理會她,拳打腳踢一番後,將她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任冰薇伏在地麵上,忍痛從包裏掏出手機,對著那些人背影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雖然他們跑得很快,連背影都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有證據總勝過沒有證據,就算日後找寧致遠幫自己打官司也要留點資料下來才行。
放下手機,任冰薇覺得全身的骨頭痛得像要斷掉一樣,她看著手機,本來想撥打寧致遠的號碼,猶豫了片刻又掛斷了。——她明明知道這件事可能是誰做的,但就是沒有證據告她,怎麼辦?怎麼辦?把寧致遠拉下水,隻會讓他更危險,暫時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比較好。
她考慮了一會兒,撥打了110報警電話。
在警察那裏錄完情況說明,走出來的時候,任冰薇在電梯間的玻璃鏡子裏看見自己的臉頰摔破了,她一瘸一拐地上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奔向淩小怡的家。
淩小怡開門看到她狼狽的模樣,頓時嚇傻了,堅持要送她去醫院。任冰薇說自己隻想睡覺,淩小怡無奈隻好讓她先進了門,反複追問她究竟怎麼回事。
“小怡,我覺得我們這次真的麻煩了,孫燕君太可怕了,寧致遠的處境恐怕比我更危險。”任冰薇轉過身,用冰涼的毛巾掩住了臉龐,心裏很是擔憂。
“別慌別慌,你先歇口氣再說。”淩小怡看到任冰薇這副慘狀,嚇得目瞪口呆,心裏也是一團亂麻。對於任冰薇之前“豔照”那件事,她大略是知道的。任冰薇向來是個謹慎的人,依照她的性子,極容易相信人和依賴人,雖然她一時間迷了途犯了錯,看走了眼,交友不慎,但是那幕後的人也太惡心了,居然把那種照片弄到網上去,她已經很義憤填膺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還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頓,是不是還與那件事有關?淩小怡想到這裏又恨又難過,她作為朋友應該去鼓勵她支持她,可是她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太可氣了!
“記住,千萬不能告訴寧致遠。”任冰薇反複叮囑她。
“知道了。”淩小怡從櫃子裏拿了一些止血化瘀的藥膏,她小心地幫她掀開衣服,看著她手臂上、小腿上被踢得烏青的瘀痕,心裏又酸又痛,那些家夥太狠了,竟然這麼狠命地踢她!她一連幫著她把身體上的傷痕都一起塗抹了,歎息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這種人如果不坐牢,真是天理不容啊!你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現在都糊塗了,是那個男人派人打你的嗎?”
“我想應該不是他。”任冰薇覺得沒有必要再對淩小怡隱瞞下去了,就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淩小怡聽任冰薇講完,眼睛轉了一轉說:“我明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電話叫兩份外賣來。”
任冰薇躺在淩小怡的床上,隻覺得自己渾身酸痛,淩小怡給她塗的那些活血化瘀的藥雖然有效,但是副作用也很強大,她隱隱感覺身體一陣陣發麻。
她聽到淩小怡在外麵收拾她的手提包,然後拿起電話嘰嘰咕咕講了一通,以為她是在訂餐,結果過了沒多久,忽然聽到一陣門鈴響,淩小怡奔跑著去開門,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說:“EVA在這裏嗎?”
這個聲音,任冰薇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自從上次醫院一別,唐峰已經在她生活裏消失了很久,但是無論時間隔得再久,她還是能辨別得出他的聲線。
她隱約聽見淩小怡回答了一句“她在房間裏”,還有人的腳步聲向著臥室這邊走過來。任冰薇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慌亂不迭地掙紮著起來,她順手掠了一下頭發,卻發現手邊黏黏的,竟然拉下來了一大把黑色的發絲,她嚇了一跳,忙把頭發丟到了垃圾桶裏。梳好了頭發,任冰薇對著鏡子瞅了一眼,臉頰上一片青紫,還塗著紫紅色的藥膏,看起來簡直慘不忍睹。
“EVA!”聽到背後傳來他熟悉的呼喚,她的眼淚頓時無聲地落下來。
“小薇,是我叫他來的,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你不讓我告訴寧致遠,我想至少應該讓他知道,別人對你做過什麼事,總不能讓你白白被人欺負。我去看看剛剛燉的粥……”淩小怡很貼心地站在門口,輕聲解釋著。她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峰一眼,側身轉了出去。
他久久地注視著她,看著她臉上淤青的傷痕,什麼都沒有說,隻是輕輕地走過來,將她攬進懷裏。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頭發,那些掉落的發絲纏繞在他的指尖,又一縷縷地飄墜到地麵上。
任冰薇忍住了眼淚,她腦子裏亂成一片,事到如今,該和他說什麼呢?說什麼才有意義?
“把寧致遠的電話給我。”在經曆了長久的沉默之後,他突然開口。
“什麼?”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那位朋友,他不是正在調查香港珠寶公司的案件嗎?”他的語氣很輕描淡寫,一點看不出內心的糾結和痛苦,“把他們律師事務所的電話給我。我這裏,有他們所需要的一份重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