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東眉頭猛地鎖住,手裏的酒杯顫了一下,才說:“哦,是啊,謝謝她的祝福,我也敬她一杯。”
站在旁邊的新娘大眼閃爍,麵帶狐疑之色盯著張東東,似乎感覺到了他們對話中的那一絲怪異氣氛。
“不管怎麼樣,你也算是海歸了,當年你走的時候我們還真是舍不得,說肝腸寸斷也不為過……不過看你現在這麼榮耀,你的選擇也算值得!”寧致遠話中有話地說。
張東東的臉刷地紅了,新娘似乎察覺出了什麼,有點不高興地瞪了任冰薇和寧致遠一眼,拉著張東東就走。
天色漸漸黑了,結婚儀式和晚宴即將開始,任冰薇和寧致遠根本沒有心思吃飯,兩人打算提前回去,剛走到停車場,卻見新郎張東東匆匆忙忙地追趕過來。
“寧致遠,我知道你們兩個是淩小怡的好朋友,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是我實在沒辦法娶她,請你們原諒!”張東東低頭道歉。
“你又不欠我們的,我們原諒你幹什麼?你自己向淩小怡說吧。”寧致遠拉著任冰薇扭頭就走,語氣裏全是諷刺。
寧致遠發動了汽車,任冰薇想起張東東興高采烈的表情,心裏隻覺得一陣淒涼。
她扭過頭看著車外的街景,突然前麵兩道白光打了過來,一輛車徑直衝著他們的車撞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幾乎讓任冰薇嚇出一身冷汗,好在寧致遠車技嫻熟,他迅速地往右轉,避讓開了那輛車,車身被對方狠狠地擦了一下,整個車身都震顫了,隻見黑暗中,那輛黑影迅速疾馳而去。
任冰薇屏住呼吸,剛剛那一撞把她的心髒都快要震出來了,所幸沒事,她扭頭看著寧致遠,隻見他的額頭上布滿了細細的汗水。
寧致遠皺著眉頭,半響才說:“我們恐怕被人盯上了。”
任冰薇也嚇得不輕,馬路那麼寬,剛剛那輛車顯然是故意撞過來的,目標正是他們這輛車。
“所以呢,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萬不要迷失了方向!”寧致遠顯得格外鎮定,麵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寧致遠,幸虧有你在我身邊,不然我真要嚇死了。”任冰薇不知道為何,張口就是這句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倒是突然有一種你與我生死相隨的感覺。”寧致遠吃吃地笑道。
任冰薇縮了縮身體,趕緊係好了安全帶,第一次她意識到死亡離自己這麼近,如果那輛車真是衝著他們來的,他們的目標會是誰呢?寧致遠一向貪玩懶散,不至於有人找他尋仇,看起來目標倒像是她了。
“寧致遠,我覺得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任冰薇仰起頭看他,“你以後最好離我遠點。”
“就你?你一個小文員,誰會跟你結梁子啊?我倒覺得是我的問題。最近我們事務所代理的一個商業案件,我查到了很多線索,裏麵涉及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寧致遠眼睛直視前方,他在律師界已經混了不少日子,自然知道水有多深,人有多雜。
“你得罪了誰了嗎?”任冰薇吃驚地問。
“那倒是沒有,不過我那個案子很重要,對方那邊很緊張。”
“是什麼案子?”
“一個職業病的案子,香港一家珠寶來內地辦廠,因為環境指數不達標,讓工人們在切割珠寶的時候都感染上了塵肺,他們謊稱工人們患的是肺結核,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這邊就是那些工人的代表律師。”寧致遠隨口解釋了一下。
任冰薇雖然不懂法律這方麵的問題,但是她知道,這件事情估計很難辦,不由得問他說:“你真的能幫助那些可憐的工人嗎?對方既然敢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說明他們根本沒把別人的生命安全放在眼裏,做什麼都有可能的。”
“你在替我擔心?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我啦?我真的好感動。”寧致遠側過臉看著她擔憂的神情,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開著玩笑說。
“我才不擔心你,你那麼厲害,車技又好,又能當律師,人又帥,簡直無所不能,哪裏需要別人替你擔心啊!”任冰薇開心地笑了,將臉看向窗戶外。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擔心的……”他發現任冰薇突然沉默了,不由得好奇地轉過頭。
任冰薇的臉色看起來很奇怪,她盯著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和一個人,眼神異常複雜。那個男人看起來很酷,戴著墨鏡,似乎在路邊等人,這時候正朝他們的車看過來,因為車窗是打開的,車內的情況被他一覽無餘。
“他是……唐?”寧致遠很快就反應過來。
“我不認識他,快走!”任冰薇迅速扭過頭,按鍵合上了車窗,催促寧致遠趕快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隻要看到唐峰的身影,就會產生一種極度惶恐不安的情緒,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也許是潛意識中的安全感作用,她總是在強迫自己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再遠一點,似乎隻有脫離他的視線領域,她才能夠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