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夕自始自終都是淺笑著的,她不想在即墨的麵前展現自己有多麼的無助,她隻想告訴他,她開心,逆境中她也會保持微笑。
身在校場的君天懿得知即墨近況後,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剛一踏進晨宮的大門,就見到了茗夕的身影。
心中一沉,不禁暗自揣測,“都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婚期將近,作為新娘子的她本不該在出現在這個地方。
想罷,又輕甩頭自嘲自己,在世人眼中,即墨和她本是同父異母的兄長,這妹妹和哥哥敘敘舊又會惹來什麼閑話呢。
於是也就不再多想。
“宮人說你病了,到底是怎麼了?”君天懿一瞧見即墨臉上那抹蒼白微微蹙起了雙眉,緊張的問道。
即墨聽到他的聲響,慌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驚慌未定,“你怎麼回來了?”
“宮人怕你出事就去校場找我了,看你樣子好像是真的有點問題,要不宣禦醫給你好好瞧瞧吧。”君天懿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的審視了一遍即墨,還是很不放心。
茗夕瞧見君天懿過來,也自知不敢再多留。看外麵的天色,似乎是真的要下雨了,今晚來這裏,小小也沒有帶上,這要真是下了雨,也不好向她交代,“十一哥哥,我就先走了。禦醫交代你要早點休息,不要太晚了。”
君天懿恭送茗夕離開,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身旁的即墨,的確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即墨輕咳了幾聲,見茗夕已經遠離,這才放開了話題,“怎麼樣,士兵都訓練的怎麼樣了?”
“就這樣吧,對了,顏若說你是神醫,你怎麼連自己生病都不知道啊?幸好沒什麼大礙。”君天懿抱怨了幾句,這他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他還真的是太對不起他了。
兩人都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窗台上就起了滴滴答答的聲響,樹影也搖晃的厲害。外麵已然風雨變色,這雨說下就下,一點都不讓人有喘息的餘地。
“我想趁早離開代國,我怕我等不到茗夕大婚那天了。我先回天胤,你繼續留在這裏,怎麼樣?”即墨關好窗戶,靜靜的對君天懿說道。
正如君天懿所說的,他是神醫,又怎麼可能推算不出自己再不回去的後果呢?
這病來如山倒,藥就好似那至關重要的印子,人沒了水會死,而他即墨沒了邙山的藥草隻會加快死亡的速度。
當然他也清楚茗夕口中說自己得了傷寒是完全沒有可能的,禦醫也許是診斷不出,隻用了聽和望就胡亂下了方子。
架子上的水盆冒著熱氣,同屋外的寒氣截然兩重天。即墨望著那方水霧靜等著君天懿的回答。
良久,門外是滂沱的大雨,君天懿的聲音縈繞著雨聲悠悠響起,很是空曠,“你到底出什麼事了?”他不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若沒有別的原因,他怎麼可能就提早離開呢?
君天懿滿心的疑惑,隻是即墨遲遲不願意開口告訴他真相。
轉念一想,就退出了屋子,再回來時君天懿身上有不少地方被雨水打濕,他手中拿著一頂雨傘交到即墨手中,“公主剛剛才離開,她沒帶傘怕是會被雨淋壞,你這個做人家哥哥的,好歹要送個傘吧。”
即墨的沉默讓他不得不聯想到茗夕,難道他們……
即墨推開雨傘,接連又是咳嗽了幾聲,蒼白無力的說道,“你的命是茗夕救的,她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笑,拿著傘的手都因為這句話而笑的發抖,君天懿止住笑聲後,認真的同即墨說道,“茗夕她若真是喜歡我,方才我來的時候她又為何要離開呢?即墨啊即墨,你一點都不了解女人。”
站在長廊盡頭的茗夕呆呆的望著頭頂上方那片烏黑的天際,她緩緩的伸出手去迎接那從空中降落的雨滴,一滴兩滴,滴滴落進她的掌心之中,彙成一小灘。
茗夕止住了自己前進的腳步,守夜的宮人此刻都不知曉去了哪裏,連小小都沒了人影,她有點惆悵了,難道今晚注定要被困在這裏了嗎?
回首自己走過的路,晨宮,她是回不去了。而夕宮,卻被雨水阻了道路。
雨勢有點變小,茗夕鼓足了勇氣展開雙臂擋住自己的額頭要衝入雨中時,一頂藍色的雨傘替她擋起了頭頂上方的那片天空。
“是你。”茗夕驚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