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裁縫笑了笑，可這笑意卻顯得十分不自然。隻是牧陽已經背轉身去，沒有看到。
牧陽走到大街上，咬了一口點心，隻覺酥香幹脆，回味無窮，忍不住兩口就吞咽下肚，心道：“早知這般好吃，剛才就應該多拿一塊。”歎了口氣，心情卻無比舒暢，大步往羅家戲苑走去。
走了沒多遠，牧陽忽地感覺頭腦發暈，兩眼昏花，陡然間心頭一震，知道是剛才的點心有問題，連忙轉身往裁縫鋪走，可還沒走出幾步，眼前天旋地轉，咚地就栽倒在了地上。
昏沉之中，牧陽隻覺得渾身冰冷，仿佛墮入了冰窟裏，忽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吃力地睜開眼，卻看見各種各樣嘲笑的臉出現在眼前，又聽見各種各樣嬉笑的聲音交錯在耳邊。他搖了搖昏沉的頭，隻覺渾身冷得有如刀割，頭腦頓時清醒了大半。坐起身來，猛地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大街上，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連條底褲都沒有，所有要害部位都暴露在外，難怪凍得這般寒冷。周圍則圍滿了竊笑的路人。
一個六七歲樣子的女娃娃愣愣地盯著牧陽的下身，忽地搖了搖旁邊大人的手，指著牧陽的下麵問道：“叔叔叔叔，那是什麼呀？為什麼我沒有呀？”
人群陡然間哄堂大笑。
牧陽臉上像是被熨鬥燙過了般，老燙老燙，紅得跟燒紅的炭似的，連忙捂住下身，翻爬起來衝出人群，望見裁縫鋪就在旁邊，連忙衝入，隨手抓過一套衣服，就衝進了裏屋。
牧陽一邊穿衣服，一邊探出頭來，隻見裁縫鋪的門口又圍攏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正衝著裏屋嬉笑著指指點點。
他飛快地穿好衣服，心中的尷尬已徹底變成了憤怒，跳將出來，指著人群大罵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不穿衣服的啊？回家看自家婆娘去！滾，都滾！”
人群被他這一罵，討了個沒趣，見他已穿好了衣服，沒熱鬧可看，都罵罵咧咧地散了。
牧陽伸手進櫃台裏，一把抓住裁縫的領口，拉到身前，狠狠地道：“你個狗日的，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裁縫的眼鏡都被抖得歪斜在了臉上，驚怕道：“小哥，不是我，不是我啊！是……是你的兩位師兄……”
牧陽心頭一震，手勁兒頓時鬆了。
裁縫心有餘悸，躲開兩步，靠在牆上，顫抖著聲音說道：“是他們給了我錢，點心也是他們買來的，讓我拿給你吃，我不知道裏麵下的有藥……後來，後來你昏倒在街上，跑來了幾個乞丐，把你的衣服全都給扒走了，你就，你就……”
牧陽聽得心頭火起，拳頭咯咯響，忽地在櫃台板子上用力地踹了一腳，又一拳砸得台麵子轟得大響，嚇得裁縫把後麵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裏。
牧陽越想越氣，轉身就大步奔出門去。
裁縫在身後叫道：“誒，小哥，你還沒給這身衣服錢……”
牧陽猛地一回頭，目光如電。
裁縫情不由主地向後一縮，連連擺手道：“不……不給了，不給了……”
牧陽氣衝衝地撥開人群，走到街上，往羅家戲苑大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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