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班的時間到了。”李連看了一下營牢外的日晷,這已經是今天第五次換班了,犯人很重要,上頭已經一再強調過了,一直到明天中午送他離開之前,都不能出任何岔子,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李連名字很普通,人也很普通,一張臉毫無特色,基本上屬於那種扔到人群中就認不出來的類型,但正因為如此,作為白虎這一代最頂尖的一位刺客,這一點正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
吩咐了手下人幾句,李連撫了撫麵具,繞道營帳的西側,漸漸隱沒在陰影裏了。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今天天氣反常的厲害,都快入冬了,今天太陽突然間就毒了起來,明晃晃地刺激著人們的眼睛,後邊灶爐房燒鍋爐的大叔也耐不住熱,跑到外邊的樹蔭底下,不停地扇著風,掛在頸邊的白毛巾已經濕透了,不一會兒地上便有了一小塊濕潤。
營牢裏的清水縮在一個角落裏,外邊毒辣的太陽對他倒是沒有什麼影響,隻是潮濕黏稠的空氣在牢房裏蔓延,清水身上的傷口並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開始有潰爛的跡象了。清水清楚地知道,這是門外的人控製自己的手段,因為沒有辦法完全封印自己奇異的魂牢,他們就每天都會折磨自己一小會兒,讓自己晨時產生的微弱真氣用來修複己身的創傷,這樣一來自己就無法考慮逃脫之事了。
按理來說門外之人的確考慮周全,隻是……清水眸子裏透著濃濃的疑惑,這些天來他已經對門外人的作息習慣了如指掌,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也都算的清清楚楚,但是今天有些奇怪。
有些奇怪就是不對勁,對於這些嚴密監視的門外人來說,不對勁就是有大事。清水默默地想著,今天晨時照例鞭笞他的人,少打了三鞭。
這三鞭,對於普通人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對於此情此景下的清水,便是一個天大的契機。清水眯著眼,牆上透孔的日光漸漸斜移,最後照在明晃晃的鐵鏈上麵,清水食指彈了彈,知道換班的時間到了。
一絲絲的真元順著清水的食指溢出,在空氣中如蛇般扭動,慢慢地鑽入手腕處鎖鏈的孔中,不一會兒,清水的手腕處傳來金屬滑動的聲響,清水凝神細聽,手腕緩緩翻轉,不一會兒,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清水汗涔涔的臉上露出喜色,稀稀疏疏的真元借著最後一分力氣,強行透入被鎖鏈遮掩住的鐲子當中。
一陣清風起,好像細雨打在春日的湖麵,空氣中泛起了陣陣波紋,一個古樸的小圓盤落在了清水的膝上,清水麵露喜色,這是他記事起就存放於他鐲子的空間裏的東西,具體他也不知道有什麼效果,隻記得在他模糊的記憶裏,若遇見絕境,將其沾染自己的鮮血,自會助他脫離困境。
清水深吸一口氣,將手上的傷口貼在小圓盤上麵,來回磨蹭了幾下,隻見快要幹涸的血液慢慢滲入圓盤的紋路裏,暗金色的紋路明滅不定,閃爍了幾下,最後歸於寂靜。清水又試了幾下,也沒有什麼反應,不由得失望透頂,連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來,圓盤從他的膝上滑落,搖搖晃晃地朝門口滾去,等到清水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抓住它了。
圓盤撞在門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沉默的營牢裏,這個聲音顯得格外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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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才正午,第二次要到晚間才有,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新換班的五人站在營牢門口,看似隨意其實卻將牢門擋的嚴嚴實實,在他們麵前站著的,正是今天晨間過來執行鞭刑的那位白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