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說完了,自然會走,你留也留不住我。走吧!小嫂,四哥正等你紅袖添香呢。”徐慕繡拋給沈妍一串蔑視的眼神,拉起紅衣女子就往外走。

“站住。”沈妍嗬住徐慕繡和紅衣女子,滿臉含笑走向她們,突然抬手打了她們一人一個重重的耳光,吹了吹手,說:“走吧!沒事了。”

“你這個賤人,竟敢打我?”徐慕繡反映過來,就撲上來跟沈妍撕扯,紅衣女子捂著臉站在徐慕繡身後,滿臉委屈瞪視沈妍,卻不敢動手。

“打的就是你,你敢怎麼樣?”蕭水葳中過來擋在沈妍麵前。

沈妍推開蕭水葳,說:“回去轉告你的家人、你的四哥,別妄想我進你們徐家二房的門。你們徐家二房要是有臉麵、有骨氣,就盡快給我把親退了。”

“還等什麼?攆出去,大喜的日子,別讓她們到處惹事生非。”項氏怕沈妍聽說徐慕軒納妾之事受打擊,本想撫慰她幾句,見她沒吃虧,隻好做罷。

徐慕繡畢竟是主子,下人們給她留情麵,聽到項氏怒嗬,才趕緊往外攆她們。

“打得好,一看她就討厭。”蕭水葳衝沈妍豎起大拇指。

沈妍搖頭一笑,她沒感覺到自己傷心,但她知道自己此時的笑容一定很苦澀。

喜娘見惹出一場是非,趕緊說了幾句討喜的話,就帶沈妍等人告辭了。沈妍沒同喜娘等人回項家,而是去了林嬤嬤家裏,蕭水葳不放心,亦步亦趨跟著她。

林嬤嬤聽說沈妍知道徐慕軒納妾的事了,唉歎了幾聲,就把細節全告訴了她。

徐慕軒收到沈妍送來的血書、書信和銀票,先跟平氏統一的口徑,就去西山皇莊見了徐秉熙和鬆陽郡主。二人沒質疑血書的真偽,就答應按徐瑞坤血書所寫給平氏妻的身份,條件是讓徐慕軒托情麵關係,放他們離開皇莊。

有海氏這個正妻在,平氏隻能做平妻,平妻所出的子女也有嫡出的身份。正妻沒有兒子,若是把庶子記到名下,就比平妻所出的兒子份位低了。

徐秉熙和鬆陽郡主回府之後,一直沒說把平氏抬平妻的事。徐慕軒也摸準了徐秉熙和鬆陽郡主的脈,把沈妍給他的五千兩銀子奉上了。徐秉熙看到銀票,才宣布把平氏抬成平妻。為此,海氏狠鬧了一場,卻不能改變徐秉熙的決定。

鬆陽郡主也為平氏正了名,額外的條件就是讓徐慕軒納她庶出的侄孫女為貴妾,並另給鬆陽郡主的娘家兩千兩銀子。事到如今,徐慕軒騎虎難下,隻好答應下來。兩家確定下來,在白天,徐慕軒親自以貴妾之禮把秦靜迎進了徐家。

沈妍聽林嬤嬤說了事情經過,突然感覺自己很可笑。她費心思、花銀子,想把平氏抬成了平妻,讓徐慕軒有嫡子的身份,可等待她的是什麼?她想看一場自己導演的好戲,卻沒想到別人早把她當成跳梁小醜,看她的笑話了。

自她把血書、書信和銀票轉交給徐慕軒,她就接到過徐慕軒一封回信。徐慕軒以她的名譽去求慧寧公主放人,又和徐秉熙、鬆陽郡主談條件、納貴妾進門之事都沒跟她說起。她現在也說不清她在徐慕軒心目中究竟算什麼人了。

林嬤嬤歎了口氣,說:“姑娘,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妾比妻先進門確實不好,其實也不算大事。郡主隻是讓軒少爺納靜姑娘為妾,隻要不退親,你還是正妻。將來軒少爺襲了爵,就是一等侯,有身份的男人哪能沒有三妻四妾呢?”

“天色不早,明天還要早起送親,我先回去了。”沈妍不想聽林嬤嬤說那些夫為妻納的大道理,她們之間有時空的隔閡,有些東西根本無法溝通。

蕭水葳挽著沈妍出來,說:“妍兒,你還是趕緊把這門親事退了吧!”

“親事肯定要退,但要等到環兒成親之後,你回去跟誰也別說。”沈妍吩咐了丫頭幾句,又讓丫頭去追喜娘的馬車,囑咐喜娘等人回去先別提這件事。

沈妍沒感覺自己有多傷心,隻是很氣憤,又是那種無法發泄的悶氣。徐慕軒納妾前後,沒問她的意見,連封信都沒給她寫,這種事能瞞得住嗎?

或許他不想隱瞞,隻是不屑於告訴她而已。他有了嫡子的身份,將來會居襲爵位,還會中狀元,一個身份顯貴的男人有妻有妾有通房丫頭不是很正常嗎?畢竟他是這個時空土生土長的男人,認為妻妾成群是男人的榮耀。

沈妍平靜了許久,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回到項家,並沒有半點失常。第二天,她很坦然地給項雲環送嫁,碰到徐慕繡等人也隻是一笑而過。

給項雲環送嫁回來,她把自己關進臥房思慮了很久,決定先跟汪儀鳳說。她來到汪儀鳳的院落,就感覺到氣氛不對,一問才知道項家長房又出了煩心事。

項雲珠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掉進後花園的湖溏淹死了,被發現時,屍體都凍僵了。有人說是她自尋短見,有人說是她失足落水,也有人說她是被謀害的。

項家雖說把項雲珠族譜除名,可她畢竟是項家長房嫡支的嫡出女,有一定的身份。這件事若不了了之,項家就成了麵團子,以後也不能在朝野立足了。

同生死大事比起來,沈妍覺得自己的事都是太過渺小,不值一提。不管退親會遇到多少波折,她也不會嫁給徐慕軒了,這也是她冷靜思慮之後的決定。

相比項雲珠的絕然,她覺得自己還真是缺少一種精神。她兩世閱曆,正因為如此,做事才多了思量,正因為她的心理年齡較大,才無法承受那種精神的後果。

在項家長房號召下,項家全族出動,要為項雲珠討個公道,查清此事,殺人償命。龐貴妃無奈,隻好強撐病體,親自坐陣大皇子府,決定徹查此事。

詳查的最終結果就是項雲珠失足落水,隻是打死了幾個下人,就把此事遮掩過去了。龐貴妃為安撫項家,讓項雲珠以側妃的禮儀下葬,給了死人很大的體麵。

皇上和慧寧公主都知道不能以“失足落水”做為最後的結案陳詞,可內宅的事不能徹底清查,一旦都翻出來,不知又要引起多大的風波。兩個最高決策者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表彰了項家一番,複了項家長房的爵位,這件事就遮過去了。

事情過去了很久,沈妍才知道將計就計是項老太爺的高招。一個被族譜除名的女兒死了,可要死得有價值,比活人更易利用,這不,項家長房又有爵位了。

十天之後,項家長房的事才落定,文昌伯府的牌匾又掛到了項家長房的大門上。項家長房複了爵,詩書大族的項家又成了一門雙爵的顯貴,很快就會恢複元氣。項大太太和項大奶奶哭了幾鼻子,而項家其他人則悲傷中難掩滿臉喜氣。

如果項雲珠地下有知,也會覺得自己是個跳梁小醜吧?項家因她做下醜事而卷入浪尖風口,被彈劾打壓,又因她死得不明不白而複了爵。項家幾番起落就在一年之間,快得令人心驚膽顫,阿諛奉承者都沒來及快速調轉風向。

長房的事落定,項懷安和汪儀鳳都鬆了一口氣,府裏終於恢複如常了。沈妍找了合適的時間,跟二人說起退親的事,如徐家不答應,就通過官府解決。

聽說徐慕軒納了貴妾,汪儀鳳很生氣,支持沈妍馬上退親。項家其他人都表現很平靜,尤其是項雲謙,徐慕軒納妾的事他很早就知道,隻是不想告訴沈妍。

於公於私,項懷安都要全力解決這件事,他和汪儀鳳仔細商量之後,決定先托中人上門周旋。若徐家不答應,或是有其它條件,再通過官府也不遲。

汪儀鳳托項氏做中人,跟徐家二房說退親的事,項氏很快就送來了消息。

徐秉熙和鬆陽郡主異口同聲,退親可以,拿銀子和股份來。銀子不多要,十萬兩就行,濟真堂的股份也不奢望太多,把平氏原來的股份還回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