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秀抽咽起來,“我說了我是這孩子的爹。我是這個孩子的爹。”
一旁的伍思仁神色凝重,“獨秀公子,這孩子不能留。”
獨秀轉過身,愕然地看著伍思仁,“為什麼?”
伍思仁眉頭蹙起,全然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聲音裏透著認真,“掌櫃的外強中幹,底子早已虛透了,身體無法負荷這個孩子。”
“外強中幹?”獨秀眸子裏滿是詢問。
伍思仁點了點頭,“如果執意留著這個孩子,隻怕會一屍兩命。”
獨秀徹底沒了咒念,伏在蘇三膝上低聲哭了起來。如果有了孩子,他和她的人生便維係在一起了。即便孩子是清曲的,那與他也是有血緣之親的,他可以將那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可現在……
“你沒開玩笑吧?”蘇三自我感覺狀態良好,實在有些難以相信伍思仁的話。
“除了流鼻血之外,掌櫃的是否時常感動頭暈目眩?”伍思仁看出蘇三的疑惑,遂問道。
蘇三點了點頭,“之前出了點血,自那後便時常頭暈。貧血常見得很,沒你說得那樣嚴重吧。”
“掌櫃的之所以沒有察覺異樣是因為掌櫃的內力深厚,倘若沒有這內力支撐,隻怕早就要臥床休養了。”
蘇三仔細回憶了一番道,“我也沒受過什麼傷中過什麼毒啊,怎麼會這樣?”
伍思仁歎了口氣,“掌櫃的的確身中奇毒,且時日已久。隻是小老頭無能,診斷不出到底所中何毒。”
連伍思仁都診不出這是何毒,也難怪從前看病時從未有大夫察覺這毒。獨秀不知她中毒的事也便是說明這毒不是清曲下的,蘇三下意識覺得到這事和皇後脫不了幹係,仔細回想從前,卻想不出皇後究竟是何時給她下的毒。
“煩請伍賬房幫忙準備一副打胎藥。”獨秀嗓音微微顫抖著,神色卻已然恢複正常。是他自私了,隻想著留下這個孩子,卻不顧及這個孩子是如何懷上的。即便能順利生下這孩子,隻會讓她永遠無法忘記曾經的屈辱。現在孩子累及母體,更是留不得的。意外懷孕,又必需墮胎,最痛苦的怕是他眼前的這個女人了。他心裏的痛,比起她的痛又算得了什麼,他必須收起軟弱,做她的依靠。隻是那奇毒又是怎麼回事,清曲從未對她下過毒……難道是皇後?
“慢著。”蘇三叫停了伍思仁,“這孩子得留著。”
伍思仁不得其解,“掌櫃的,你怎麼又變卦了?”
“三兒,這孩子不能留。”獨秀亦看向懷中的蘇三。
蘇三抬頭看向獨秀,“你覺得這孩子在清曲心中份量幾何?”
獨秀瞬間清明了蘇三的想法,“待北宮初塵回來我便去清府知會清曲此事。若是皇後下的毒,他必會想辦法以得到解藥。隻是……隻是如此一來再想打掉孩子便沒那麼容易了。”
依清曲的性子必然會想盡辦法留著這個孩子……來折磨蘇三。
然而蘇三卻是搖了搖頭,“我自己去清府。”
“不行。”獨秀果斷地拒絕,蘇三去了清府隻怕有去無回。
“依清曲的性子必然會留著這個孩子以讓我時刻記著曾經被他如何折辱。”蘇三冷笑,“他不會要我的命,反而會將我保護得好好的。”
獨秀有些驚愕蘇三竟如此了解他的哥哥,“可是還有皇後……皇後心思縝密,稍有不慎便會被她察覺出來。”
蘇三無奈了笑了笑,“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現下是逼清曲找解藥的最佳機會,錯過了真的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獨秀不忍蘇三去冒險,可是卻無從辯駁。蘇三所言的確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蘇三中的毒十之八九是皇後下的,也隻有和皇後有交易的哥哥能從她那裏拿到解藥。隻是……蘇三才受了哥哥那樣的****……心頭湧起數肌恨意,獨秀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蘇三連忙拉住獨秀的手,“你做什麼!”
獨秀痛苦地掩起臉,“要不是刺了那七碗心頭血,也許還沒這麼早毒發……都是我的錯……我沒用,隻能眼睜睜看你深入虎穴卻什麼都做不了。”
獨秀的樣子叫蘇三手足無措,她將獨秀圈進懷裏,輕輕撫著獨秀的背,“不關你的事,毒早就種下了。現在發現是好事,我們可以化被動為主動。如果到最後一刻才知道,怕是隻有被他們要挾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