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的危機
暗藏的危機
水洛煙怔了下,看向龍邵雲的眼裏,不免多了一分認真,淡淡道:“龍將軍,有時,遠觀便盡是美感,若靠近了,則醜陋萬分。而洛煙則屬於後者,遠觀,我們總能無所顧忌暢談人生,叱吒江湖。近了,也許有一日,龍將軍便會發現,洛煙不是將軍心底的那個人。”水洛煙說的不那麼委婉,有些直白。目光直落落的看向龍邵雲,臉上的笑意卻沒少一分。
龍邵雲聽著水洛煙的話,顯得有些悶。斂下的眉眼,剛毅的麵龐上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失望。許久,才問道:“洛煙心裏的人是晉王嗎?”
“誰?”好一會,水洛煙反應了來,龍邵雲說的是慕容修。她笑了笑,才說道:“龍將軍想多了。有時看見的,不一定是真。沒見的,也不一定是假。”
“抱歉,洛煙。”龍邵雲道著歉,但眉眼裏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水洛煙不再言語,朝逍遙穀外走去,而龍邵雲便疾步跟了上,兩人同時出現在逍遙穀的門口。慕容修早就在穀外等候。看見水洛煙和龍邵雲同時出現時,也曾多說什麼。沒一會,百裏行雲和十一也出現在大門。一行人便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幾人也顯得相安無事,悶的百裏行雲一直牢騷抱怨著。就這麼快到城門口時,慕容修卻帶著小七先行離去,而百裏行雲則繼續和水洛煙及龍邵雲一道進了京城。隻是,水洛煙不再是策馬,而換上了馬車,免得落下不好的口風。
兩人這一來一去,也竟足足有半個月。
下了馬車,水洛煙人都還沒站穩,便看見茴香朝自己衝了來,叫嚷嚷的說著:“小姐,您可回來了,可把奴婢擔心死了。想著啊,您這外麵吃的好嗎?睡的好嗎?有沒有受了委屈……”茴香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十足的老太婆的架勢。
水洛煙一見茴香這樣,就特容易被她逗的笑開了顏,笑罵道:“本小姐這怎麼聽起來像是,你這丫頭一點也不想本小姐回,巴不得自己在三娘這再多幾日樂?”
“小姐,茴香冤枉啊……奴婢哪敢這麼想。”
主仆兩人就這麼膩膩歪歪的在將軍府門口說著家長裏短。一旁的柳名伶倒是一直安靜的在一旁站著,看著半月不見的主仆倆話家常。下了馬的百裏行雲,眼見半天水洛煙還沒任何動靜,沒好氣的說著:“水小姐這話可真多,就把這客人晾在這?這有失為主之道吧。”
水洛煙淡淡瞥了眼百裏行雲,才說著:“原來這百裏穀主這麼急著要替子羈看病?小女這真是感激萬分。”隻是這話裏沒半分感激,倒多的是嘲諷。
“你……哼!”百裏行雲冷哼一聲,又道:“水小姐還是不說話的好。”說完,也別扭的轉過了身。
十一躲著暗處又偷偷的笑著,茴香有些看不明白。不過看向百裏行雲那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時,錯愕了很久,直接脫口而出:“原來逍遙穀主是女的啊,為什麼這聲音這麼像男的……”
“哈哈哈哈哈哈……”水洛煙是第一個反應來,大笑出聲,一點麵子都不給百裏行雲留。柳名伶算客氣,也輕輕掩嘴笑著。十一憋的有些辛苦,礙於主子的麵子,不敢太過分。就連嚴肅的龍邵雲也不免的勾出了一絲淺笑,茴香則一臉莫名的撓撓頭,難道她有哪裏說錯了嗎?
“這主子刻薄,奴才估計都被主子刻薄傻了。哼。”百裏行雲氣的腦袋頂上冒煙,恨不得扯爛茴香那張嘴,又想想水洛煙那處處下套等著陰你的本事,嘴巴上逞逞威風後,氣的一拂袖,負手走進了將軍府,十一連忙跟了上去,路過茴香邊上時,不免還露出了一臉欽佩的神情。
茴香一直傻傻的看著百裏行雲走了進去,不解的問著水洛煙,道:“小姐,奴婢這有說錯什麼話嗎?”
“沒,沒,你說的很好,回頭本小姐要好好賞你。”水洛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看著茴香,說著。
柳名伶適時的開了口,說道:“別在這站著了。先進去吧。大夫人知道你們今日會回來,早就在子羈的房中候著了。”她催促著還在門口的水洛煙,又轉向了龍邵雲的方向,有禮的說道:“龍將軍,這一路辛苦了。”
“三夫人,客氣了。這本是邵雲該做的。”龍邵雲微微點點頭,頷首示意著。
“龍將軍,今日留下吃飯可好?”水洛煙走了一步,突然回過頭,開口對著龍邵雲說著。
龍邵雲笑了笑,那笑裏很溫柔,淡淡的說著:“不了。既然百裏穀主已經到了將軍府,那子羈的病情才是大事。我就不叨嘮了。何況,明日我還要啟程去邊疆。”說著,龍邵雲的眼裏閃過一絲落寞,有些不舍的道:“這一去,再回京便不知是何時了。”
柳名伶本就是風月場中之人,自是看出了些苗頭,便默不作聲的和小蓮先進了府,並帶走了茴香,獨留水洛煙和龍邵雲兩人在原地站著。
“我……”龍邵雲和水洛煙各自沉默了會,突然,兩人齊聲喊道。
水洛煙楞了下,笑道:“龍將軍,有事請說。”
龍邵雲本想推辭,但想了想,便接了下去,道:“洛煙,我先前說的話,可認真的思考下嗎?若可以的話……”
剩下的話,被水洛煙截了去。隻聽她淡淡的說道:“龍將軍,這一去,不會太久定能回京。”
見水洛煙如此肯定的語氣,龍邵雲皺了下眉,好奇的問道:“洛煙何來這番肯定?”
水洛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按照這前世的記憶,水天德是帶著龍邵雲一起回了邊疆,但不出二月,便是水洛煙下嫁慕容澈,水天德勢必會回來。這就意味著龍邵雲也會歸來。因為在那一日,水洛豔借酒裝瘋,對著龍邵雲傾訴愛慕之意。這雖然曆史發生了些許改變,但是大趨勢是不會變的。
邊疆之事,不急迫,水天德這一去,也就是例行公事。更何況,這皇上還沒真正的下旨指婚,水天德在那邊疆也呆的不安穩,勢必要回頭。而水洛豔雖嫁出將軍府,不再由娘家負責,但若遇見娘家的大喜之日,水洛豔還是可以回家省親祝賀的。
“我猜的。”水洛煙停下了思緒,含糊其詞的帶過了想法。
龍邵雲也不再多問什麼,便再寒暄幾句話,翻身上馬,欲和水洛煙告辭。就在這時,青石板的路上,傳來了陣陣馬蹄聲,由遠至近,最後穩穩的落在將軍府門前。一名身穿藏藍色長衫的男子躍身而下,看見龍邵雲後,便急急下跪,道:“末將參見龍將軍,這是將軍大人的信函。”
“有勞了。”龍邵雲接過信函,有禮的說著。
男子便退至一旁。他估摸著龍邵雲應該快回將軍府了,卻沒想到這麼湊巧便碰見。不過也好,正巧把信箋之間送到龍邵雲手上,總算完成了水天德的吩咐。
龍邵雲拆開信箋,當即看了起來。水洛煙雖然好奇,卻沒三八到湊進去看信中寫了什麼。沒一會,就聽龍邵雲說道:“洛煙真的可以去當神算了。將軍來信,讓我在京城內等候,他不出十天,便會回到將軍府。”
“洛煙就隨口說說,還真說準了?看來,我還真該去擺個攤,替人卜卦。”水洛煙笑著接口,又道:“既然如此,龍將軍便可回府好好歇著,這半月,辛苦了。”
“洛煙也是。”龍邵雲勾著淺笑,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頷首後,便不再眷戀,提步朝屋內走去。龍邵雲那帶著傾慕的眸光一路看著水洛煙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才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喲。這水小姐在逍遙穀的時候火燒火燎的趕著本少爺來,本少爺這人來了,水小姐倒是無所謂的在門口情話綿綿,不怕有人會酸到下黑手嗎?”也才進水子羈的屋沒多久的百裏行雲一見水洛煙的身影出現,就像刺蝟遇見天敵,立刻豎起了一身的刺,酸著水洛煙。
再看向那跟在柳名伶身後,一點畏畏縮縮的茴香時,又是狠狠的瞪了眼。茴香在來的路上,從柳名伶那得知,這百裏行雲就隻是長的比女人還美,但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時,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這被百裏行雲一瞪,更是魂都嚇沒了。
“敢情這會酸的人是百裏穀主?小女怎麼不知百裏穀主愛慕我?”水洛煙哪裏會讓百裏行雲討得絲毫便宜,毫不客氣的諷刺回去。
“你……哼。”百裏行雲再吃一記悶虧。
十一麵色如常,卻暗自笑在心中。這少爺總是學不乖,三番兩次的被水洛煙耍,還偏偏要去觸眉頭,真是越戰越勇,絕不放棄。
“洛煙,不得對百裏穀主無禮。”徐氏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讚同的對著水洛煙說道。一邊轉身對著百裏行雲道:“還請百裏穀主多包涵。”
水洛煙笑了笑,走到了徐氏邊上,親昵的說道:“娘,百裏穀主不會計較這些的。”說著,還不忘給了百裏行雲一記警告的神色。百裏行雲不滿的哼了聲,這才看向了水子羈。
那雙桃花眼在這陰暗潮濕的屋內轉了圈,不滿的神色斂上了心頭。開口便是一頓罵:“先前是哪個庸醫給你看的?讓你住在這種地方?至少這房間也該朝南,進的了日光。這活人呆這屋裏,都快成死人了?你一男人,天天在床上幹什麼?你這腿是廢了嗎?本少爺看,是你自己躺廢了吧……”百裏行雲的話,越罵越刻薄,聽的徐氏一臉的心驚。
水子羈更是一句話不敢吭,倒是一旁的小卓子開口說道:“百裏穀主,這以前二夫人在的時候更是可怕。若不是二小姐來了,要奴才撤掉這些遮窗子的簾子,恐怕這屋裏更陰森呢。”
小卓子這話,聽的徐氏一陣心酸。百裏行雲看了眼水洛煙,卻也不再說什麼。仔細的替水子羈把起了脈,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詢問了這些年來所有大夫看過後說過的話,突然,百裏行雲皺起了眉頭,問道:“有這些年的藥方嗎?”
“有。”水洛煙回的很快,又道:“茴香,去管家那,把這些年的藥方都給要來。”
“是。”茴香應了聲,匆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