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繡堤堅定地看著眾人:“皇上如果不想掀起外戚之亂,就請不要有這樣的想法。這樣既是保護了大灤,臣妾也可以安然度日。請皇上成全。”
百裏衡臻突然一歎:“還是愛卿看得長遠。徐尚書雖然也淡泊,但是難保他的追隨者得勢後不會打壓雲大人和薛大人那一邊的。有關國體事大,徐愛卿,朕隻能負你了。”
徐繡堤這才籲了口氣,悠然道:“季妃曾與我說過皇後娘娘臨終托付的不二人選。”
“真的?她說什麼?”百裏衡臻定定地望著她,拳頭也不由得攥緊了,似乎極是緊張。
簡淑律眉頭微蹙,她望著徐繡堤,朱唇微啟。徐繡堤朝她溫和一笑,與她嘴裏同時吐出同樣的話來。
“立上官皓雪!”徐繡堤叩首道,“她父親蒙聖上恩典,罪得赦免後辭官歸鄉,家族沒有外戚,皇上不必擔心任何外戚之亂,朝野即可太平!”
“皇上,請立上官皓雪為後!”簡淑律也跪了下來,正色叩首道,“皇後娘娘在世的時候,就多次誇讚她的賢德,稱她為後宮楷模。皇上請您回想一下,上官皓雪可曾與人爭風吃醋,可曾被卷入什麼令您煩心的案件中?”
簡承也揖道:“老臣來的時候聽說有個宮人在烈日下為您祈福昏了過去,好像就是這個上官皓雪。若是這樣的話,這個人也是個不二人選啊。”
一時間,各樣的聲音在腦海裏不停地回放。他愛過上官皓雪嗎?記得初相遇時,她不願意與自己同乘一輛輦車,說要效法班婕妤卻輦之德;司徒柳岸在她侍寢的日子,多次將自己請到她的寢殿,她卻沒有一絲的怨恨;中秋節那****曾經不顧自己生氣,勸他多操勞政事,不要沉迷於後宮佳麗;還有那一日,她為阻止惠妃和許美人的爭端,勸自己封皇三女為公主……
如此種種,還不夠一個皇後的資格了嗎?她也算知書達理,雖然不知怎樣迎合君王的心意;她善良賢惠,平日是不惹人喜歡,可是,若要作為皇後,她是當之無愧的!
是了,就立上官皓雪!從前他的虧欠,今日這樣,希望能夠彌補。
“來人,傳朕的命令,立才人上官皓雪而為續弦之後,德泛四海,繼任中宮!”百裏衡臻心潮澎湃,揮手命令道。
“皇上英明!”眾人齊齊跪下,由衷稱頌道。
“還有,擢封簡淑律為正一品奉禦女官。淑律,你可要學習你的姑姑,好好輔佐皇長子即為啊。”百裏衡臻肅然道。
簡淑律再次俯身叩拜:“簡淑律定不辱使命,請皇上放心。”
胸口如同一塊大石落下,百裏衡臻哈哈大笑,心上卻越來越悶,以至於喘氣都有些困難。簡淑律見狀連忙喚道:“快傳太醫,快!”
百裏衡臻喘氣過急,又大聲地咳嗽起來。他越咳越厲害,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要把心肺掏出來一樣。就在這時,一個女子從窗戶裏衝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銀針,瞬間封住了他的二十七處大穴。百裏衡臻眼睛一瞪,立刻昏睡了過去。
“你是——”簡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顧懷瑾臉色有些發白,她勉力穩住心神,對那幾人微微一笑:“我是顧懷瑾,皇帝老兒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上,也隻有我能救他。你們不想讓他早死,就趕快離開吧,別在這裏礙事了。”
顧懷瑾天生就有種凜然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如今見她神色嚴肅,宮殿裏就如同結滿冰霜般嚴寒透徹。眾人沒有多說,隻得匆匆離開,由簡淑律帶領著去歇息了。
“淑律,你真的長進不少,也不枉你爺爺的一番栽培啊。”溫楚哈哈笑道。
“哪裏哪裏。”簡淑律還沒有表示謙虛,就被爺爺簡承打斷,“她比起溫悅茗還差得遠啊,還是你教導有方。”
“淑律還年輕,今後一定會……”幾個人漸行漸遠,簡淑律走在他們之前,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心願得成了,她為何沒有一絲高興,反而覺得分外沉重?
直到天色全暗,百裏衡臻才悠悠醒轉。顧懷瑾轉過頭來,沒好氣地說:“你瞎動什麼,又想弄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