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箭在弦上(1 / 2)

樓景寒靜靜地看著百裏衡臻幾人,神色分外嚴肅。懷容看見他的右拳緊緊地握著,眉宇之間有種說不出的寒意。而他的左手卻與懷容緊緊相扣,沒有半分放鬆的意思。懷容看著他,居然想不起來要恨他的理由,隻願永遠如此罷了。

九歲那年,樓景寒進入了她的生命之中,那是她記憶裏最開心的一段日子。白天,眾人一起習武,晚上,樓哥哥給她吹樹葉,陪她談天說地,古時的傳說,離奇的故事,深深地烙印在她童年的記憶中,身旁還有樓哥哥的身影。如今時過境遷,他們沒有這樣在一起,到底有多少年了呢?曾經他們是朋友,現在他們是敵人,那麼當下他們算是什麼?念及他曾經給自己的傷害,懷容不得不掙脫開他握緊自己的手。

樓景寒鬆開手,忽地看見大批的黑衣武士從各個角落裏蜂擁上來,懷容知道,這便是格思會的精銳之師了。師父這麼多年隱忍磨礪,對於他的實力,朝廷不敢小覷,也就不能輕舉妄動,沒想到一時之猶豫,造就了他今日的勢力。

樓景寒握緊了手裏的長刀,這是皇帝當日賜給他的。經過這麼多時日的交往,如果他要動手,百裏衡臻必定躲不過,可是他始終微笑看著打鬥的局勢,沒有半分出手的意思。懷容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也不想多問。

百裏衡臻現在所處的位置太危險了,任何一個站在高處的人隨便張弓,便有可能將其殺死。說時遲,那時快,弓箭手已經放出亂箭,向著正在打鬥中的人群射去。雖然前方仍有多數禦林軍,無情的箭矢還是毫無顧忌地紛紛落下,霎時雙方死傷相差無幾。黑衣人漸成合攏之勢,他們驍勇善戰,絲毫不把漫天的箭雨放在眼裏。場麵極其混亂,幾乎與混戰無異。

這樣的打鬥有什麼意義?懷容覺得有些不解,若是要殺皇帝,現在這麼好的時候,怎麼能廢棄呢?忽然,那從朝陽門湧進來的禁軍吵嚷起來,似乎在喊著什麼口號。聲音漸漸整齊起來,懷容側耳傾聽,忽地起了一聲冷汗:“殺狗皇帝,擁定陽王!狗皇不慈,誅殺親子!”

站在台階上的百裏衡臻也是一震,定陽王隆昌立刻躬身俯首:“皇上,臣並沒有——”

“哼,你沒有?這些人難道不是你的親信!”百裏衡臻憤憤道,“皇叔,我一向敬你如父,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你早說想做皇帝,我讓給你就是了,誰稀罕!”

“皇上,請皇上相信老臣,若是皇上終究不肯相信,老臣就以死謝罪!”他跪在地上,“刷”地抽出自己閃閃發亮的佩刀,毅然舉至肩頭。樓景寒握了一下懷容的手,說了句“別亂行動”,向前幾步準備躍下。忽然,一把劍毫無防備地從身側襲來,懷容的驚呼未畢,樓景寒已經發現險情,立刻與之纏鬥起來。那人一襲玄色勁裝,一招一式不同尋常,肯定是久做侍衛的人了。樓景寒冷不防他一劍刺來,應對有些力不從心,甚至節節敗退。

“樓景寒,我觀察你許久,原來你與那些人竟然也是一夥的!你作為禦前侍衛,怎麼不去保護皇上,反而在此坐觀虎鬥?”那人手中的劍如同長虹幻舞,精準迅速地朝他挑刺,招招力度極大,讓樓景寒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

樓景寒並未顯露出任何懼色,他手上刀鋒呼嘯,雖然傷了好幾處,卻越戰越勇。刀劍鏗鏘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剛準備下去,不是你把我擋住了嗎?你說我不去護駕,那衛煦你呢,你幹什麼來了?”話音剛落,幾記剛猛的劍勢當頭落下。

眼看著二人的打鬥越來越激烈,懷容在一旁看著,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人的武功不容小覷,看起來竟然與樓景寒半斤八兩,暗自為他捏一把汗,懷容萬分焦急。樓下的弓箭手已經發出了第二輪的攻擊,廣場上的打鬥越發混亂了。忽地聽見一聲急促的鳴嘯,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從不知何地竄了出來,馬上的將軍一身沾滿血跡的甲胄,身上竟然已經中了數箭。他卻似乎毫不在意,隻顧勒馬前行,在百裏衡臻麵前終於翻身摔下:“左騎都尉溫凝護駕來遲,望聖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