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同心結?”懷容臉上忽地發白,攥緊的手上青筋淺起,“你不是把它送給舊相識蘇談靜了嗎?”
樓景寒冷哼道:“你自己不保管好,扔在地上,若是被別人拾到,還不是不見了?自己不珍惜的東西,反要別人幫你看著守著,這是什麼道理!”
懷容怒極反笑:“好,你做得什麼都好,什麼都對,錯的本來就是我!當初我就不應該結識你,當初我就不應該跟你發生麼屁誓約,你都是騙我的,從一開始就是!”
“不。”樓景寒的神色終於正經了些,“一開始不是的。”
懷容輕哼一聲,轉過身去。樓景寒背對著她,語氣是多年不見的溫婉:“我現在在為定陽王效命。”
“我知道。”懷容不屑地說,“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原來早就被收買了。”
樓景寒終於哈哈大笑:“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你的父親不就是前梁的樓大將軍嘛。樓大將軍誓死效忠梁國,守居江陵寧縣數十天,城破之日,從城樓上跳下,自盡而死。”提起前梁的事情,懷容少說也能倒背如流。
樓景寒將臉湊近懷容:“這隻是你說的而已。你知不知道,樓大將軍死了以後被你們前梁的人鞭屍,說他禦敵不力,私通敵情,事情敗露才自裁的嗎?”
懷容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是,這隻不過是為了增加士氣的一時之舉,何況樓大將軍已死,再次為國效勞,你怎知他不願意?”
“他願不願意我不知,但是我不願意。”樓景寒目光凜冽,“父親大人為國捐軀,最後連個好名節也保不住,我豈能善罷甘休?”
“非常時期,自然要有非常手段了。”懷容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知道實情,懇求雲會主給我父親一個名分,他卻斷然拒絕。我憤然離去,後來被定陽王收養,成為他的膀臂,你師父怕我將大事說出,便把她妹妹派給定陽王,讓她監視著我。”
懷容蹙眉道:“你去求師父了?他為什麼不同意?從前他常說,樓大將軍是大梁之楷模,他又為何不同意?”
此時大霧已經漸漸散去,而懷容的心卻如同大霧般迷茫。她從前隻知道樓哥哥與師父產生矛盾,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沒想到是這個緣故。師父從未與她說起,而各位師兄師姐,也從未提起有關半字。
“因為,”樓景寒露出狡猾的笑容,“格思會的事情還沒有成功,他不能隨意推翻之前的大計,否則不是失信於從前弟兄了麼。”
“那你為何不能等等?”懷容像兒時一般拉住他的衣角,“師父是前梁皇族,若是大事成功,你協助定不會吃虧。如今世事何等凶險,你就不能忍這一時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是他不願意啊。”樓景寒手一攤,抓起懷容的衣領,“他們今天都來了,你就與我一同說個清楚吧。對了,雲老頭讓你辦的事情你辦好了沒?”
懷容被他揪著衣領騰空而起,哪裏還說的出話來?也來不及多想,就被他三兩步帶出了卻芳宮。
遙遙路過各宮,隻見門庭緊閉,路上不見一個行人,偶有內侍急急忙忙地跑來跑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無所適從。懷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霧已經散開,天色似乎要變了。
打鬥聲漸漸清明起來,細細一聽,仿佛不下幾千個人在進行著一場浩大的混戰。樓景寒帶著她禦風而行,掠過幾重鑾殿金頂,碧瓦紅牆,視野一片開朗。曠大的宮苑廣場上,約莫上千人扭打在一起。身著紅衣的禦林軍手裏拿著尖銳的矛戟,雖能以一擋十,卻也敵不過灰衣短打的暴動者輕捷的身法。那一撥暴動者身著灰色短衫,手裏拿的不過是鋤頭鐮刀之類的兵器,卻異常驍勇,打得禦林軍節節敗退,幾乎要靠近金鑾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