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鳳的話很明顯就是在告訴大家,寶蟬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她在這間客棧裏的地位,並不僅僅是失去了在丫鬟們眼裏的位置,就連“東家心腹”這個位置,都已經被鳴鳳奪走了。
這可真是一件太奇怪的事情了。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鳴鳳竟然開始得到東家這麼多的信任和青睞的?而又時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開始如此不被沈氏信賴的?
難道真的就是因為昨天自己說了柳若顏的壞話嗎?就因為自己一直咬著柳若顏不妨,所以沈氏生氣了?嗬嗬,這可真是世界上最諷刺的笑話,為了她的安全,不顧一切的殺了人,還一個一個的勸說晚上去阻止柳若顏的毀滅計劃,可是還回來了什麼呢?竟然就換回來了這種不信任和難堪嗎?!
想到這裏,寶蟬簡直是悲從中來,覺得此刻麵對一群看自己笑話的女人們,自己輸的簡直太徹底太難看了。
要怎麼辦呢?是該繼續央求他們,繼續為了客棧的平安而努力呢?還是就此放棄了呢?這讓寶蟬感到非常的為難,到底要怎麼做呢?寶蟬覺得,仿佛她的一生都沒有麵領過更難的境地了。是的,以前自己的確非常可憐過,經曆過特別讓人難堪的事情,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可以說一直都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在做事情,毫無尊嚴可講,完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那樣的生活著。
她說柳若顏是躲在黑暗中的靈魂,其實自己當時又何嚐不是的呢?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別人隨便嘲笑都行,隻要能夠有飯吃飽肚子就成了,可是現在不行,現在的寶蟬已經成了一個擁有很多權利和尊重的女人,現在讓他再失去這一切,再一次的將她置於這種尷尬的境地裏,那麼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
想了一會兒,寶蟬覺得不能就這樣離開,如果真的一聲不吭的走了,那簡直就是徹底的認輸了,那不行,就算是輸了也要輸得好看一點吧?先努力的撐住自己僅剩下的一些尊嚴,然後再去找東家,問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就這麼做。寶蟬想著,就開口道,“鳴鳳,我覺得你就算是得到了東家的信任,也不代表我要放棄我的立場吧?”
“寶蟬姐姐,你的立場是什麼?”鳴鳳問道,“難道就是讓姐妹們莫名其妙的晚上去那片空地嗎?”
“這並不是莫名其妙。”寶蟬道,“有些事情,無不能對你們說出來,但是你們如果真的對這間客棧還有一點感情,還不想失去現在的生活,我希望你們晚上可以去一趟。”
“這可真是笑話了。”鳴鳳此刻不再躲在一眾的丫鬟們的簇擁之中,而是緩步的走到寶蟬的麵前,死死的盯著她,說道,“為什麼我們要相信你呢?”
“因為你們隻能相信我。”寶蟬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都不肯去,如果是之前有人交代過讓你們晚上不要出門的話,那麼你們就一點都不懷疑那個人的動機嗎?”
“你是想說柳姑娘有問題吧?”鳴鳳繼續道,“其實都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了,寶蟬姐姐你也不必說道那麼藏著掖著了。我剛剛看到你和柳姑娘在雪地裏麵說話,你們發現我的時候,其實我也已經聽了很久你們說的話了。”
什麼?寶蟬心中一驚,“你站了很久?”
“是的。”鳴鳳點點頭,“比你想象的要久。而且我告訴你,柳姑娘根本早就發現了我站在那裏,我也知道她發現我了,隻有你不知道罷了。”
原來是這樣。寶蟬心中再次湧起一陣尷尬,真是太讓人感到難看了。如果說鳴鳳真的在那裏站了很久,那麼就應該非常清楚自己懷疑柳若顏要報複東家,那麼為什麼鳴鳳還要相信柳若顏呢?按道理說,她剛剛成為東家的心腹,還有可能會頂替自己,成為長房丫頭,她應該是十分珍惜客棧的興衰才對啊!為什麼在麵對這種可能會毀了客棧的情況時,她竟然如此淡定的樣子呢?
“寶蟬姐姐,其實好多事情並不是你看的那麼簡單對不對?”鳴鳳繼續道,“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東家是在什麼時候跟我說,要我來坐長房丫頭取代你的吧?”
“是什麼時候?”寶蟬的心裏一驚。難道說,這並不是從最近才開始的嗎?難道說,東家根本一早就開始布置這件事了嗎?
“沒錯兒。”鳴鳳笑了笑,那種帶著詭異的嘲弄嘲弄笑容讓寶蟬的心裏泛起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