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氏點頭,黃埔日出笑了笑,那個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他苦笑著說,“好吧,我知道你不可能留下,但是我也知道你會來,所以秀珍,你要帶一樣東西走。”
沈氏問道。
“這個東西,我從在這裏建了這間茅草屋子的時候就開始替你準備了,你一定要接受。”黃埔日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並不同於先前的苦笑,而是一種少年人臉上才會有的,幸福,又帶著點兒羞澀的模樣。
嗬……這老怪頭子,想不到還挺善變的。寶蟬在心中想著。剛才還那麼痛苦的樣子,現在就換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了。
“是什麼?你說罷?
我這就給你去拿。”黃埔日出說著,便轉身進了他的茅草屋子。沈氏和寶蟬兩人獨立在門外,安靜的等著黃埔日出。
自從她們兩人到了這裏,一直都是站在門外說話的,兩人都沒有進去看過,黃埔日出也沒有提出讓她們進去,可以看出,其實他們三個人都心知肚明,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進去久坐的,甚至連敘舊,都不大願意的。
過了沒一會兒,黃埔日出便是出來了,但見他手拿一物,用紅色的布頭抱著,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然後憨笑著遞給了沈氏,說道,“喏,你打開來看看罷。”
從黃埔日出走出了的時候,沈氏和寶蟬便問到了一股非常沁人心脾的甜香,幽幽淡淡的,若有似無,卻又讓你感覺總是被這個味道所包圍起來。
沈氏猶疑著打開了包裹,但見是一個非常精致秀美的綢緞,上麵繡著金紋絲大蝴蝶,這片綢緞被縫合在一起,成為一個香囊的形狀,香囊的出口出,用一根絲線緊緊的秀合,很是精致美麗。
寶蟬看到這個香囊,心中很是一驚,沒有想到,這個粗糙的老頭子,竟然會給等待多年的愛人宋香囊,而如果說這個香囊是他親手縫製的話,那簡直就是更加讓人驚訝了。
剛剛想到這裏,黃埔日出就開口對寶蟬說了讓她驚訝不已的話,“秀珍,這個香囊,是我親手縫製給你的,裏麵的草藥也是我每年都會換的。我知道你一直都睡不好,這個香囊裏麵的藥材是可以助眠安神的,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可以把香囊放到你的枕頭旁邊,聞著這裏麵的藥材,保證你能睡個好覺。”
“黃埔大夫,其實這種助眠的香囊是隨處可見的東西。您這真的是自己做的嗎?”寶蟬忍不住問道。
“我說你這個小丫頭怎麼就那麼討人厭呢?”黃埔日出不滿的瞥了一眼寶蟬,繼續說道,“我愛給秀珍縫香囊,關你什麼事了?你憑什麼質疑我的真假?這荷包就是我自己縫的,怎麼樣?是不是看我的針線比你好,你就嫉妒了?”
這都哪跟哪啊?寶蟬被黃埔日出的話給說的很無奈,但是剛才也的確是自己太冒失了,而且這黃埔日出現在這副樣子實在又非常滑稽,所以寶蟬隻是不說話,看著黃埔日出繼續說。
果然他是咄咄逼人的繼續說了,“而且外麵那些賣香囊的,他們用的都是什麼藥材啊?隨便上山采點草藥就行了嗎?這藥材,需要每年蒸煮七七四十九天,然後還要晾上七七四十九天,接著還要把碎末給篩掉,才能入香囊使用,你懂嗎?這麼多工序,外麵那些郎中們,有幾個可以做到呢?就算他們這麼做了,他們用的藥材和我的能一樣嗎?他們的用藥,無非都是古籍裏麵提到的那些個什麼安神的草藥罷了,我這些藥可是不一樣的,裏麵有……”
說到這裏,黃埔日出像是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立刻住口,說道,“臭丫頭!你是在故意套我的話!想讓我說出這裏麵有哪些藥材,你好自己弄了去做,這樣你就能擁有和秀珍一樣的香囊了!
這又是哪跟哪啊?寶蟬仍然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明明是你自己連珠炮似的說了那麼多話,我又沒問你裏麵有些什麼東西,怎麼就突然怪到我頭上來了呢?
見寶蟬還不開口,黃埔日出又道,“是了,你是希望有個和秀珍一模一樣的香囊,這樣你就可以自己騙自己,假裝這是我送給你的了,我就知道是這樣!當年秀珍送了一雙鞋給陳子澄,我便是看到了之後自己給自己做了一雙,假裝是秀珍送給我的,一直穿到現在呢。我看,你這丫頭肯定也是這樣!”
說到這裏寶蟬都要暈了,可是黃埔日出卻像是又突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什麼天大的事情一樣,開口道,“對了!你為什麼要假裝我送東西給你了?肯定是因為你喜歡我?是嗎?!小丫頭,我可是要警告你,你這個年齡,當我女兒都嫌小了,怎麼能喜歡我呢?更何況我的心裏可是隻有秀心一個人!就算秀心不要我,我還有老婆孩子,雖然她們已經都不理我了,但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家人,你這麼搞,讓我很為難的。你乖了,喜歡別人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