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3)

唐開元中,東光縣令謝混之,以嚴酷強暴為政,河南著稱。混之嚐大獵於縣東,殺狐狼甚眾。其年冬,有二人詣台,訟混之殺其父兄,兼他贓物狼藉。中書令張九齡令禦史張曉往按之,兼鎖係告事者同往。曉素與混之相善,先疏其狀,令自料理。混之遍問裏正,皆雲:“不識有此人。”混之以為詐,已各依狀明其妄以待辨。曉將至滄州,先牒係混之於獄。混之令吏人鋪設使院,候曉。有裏正従寺門前過,門外金剛有木室扃護甚固,聞金剛下有人語聲。其扃以鎖,非人所入,裏正因逼前聽之。聞其祝雲:“縣令無狀,殺我父兄,今我二弟詣台訴冤,使人將至,願大神庇蔭,令得理。”有頃,見孝子従隙中出。裏正意其非人,前行尋之。其人見裏正,惶懼入寺,至廁後失所在。歸以告混之。混之驚愕久之,乃曰:“吾春首大殺狐狼,得無是耶?”及曉至,引訟者出,縣人不之識。訟者言詞忿爭,理無所屈,混之未知其故。有識者勸令求獵犬,獵犬至,見訟者,直前搏逐。徑跳上屋,化為二狐而去。

王苞

唐吳郡王苞者,少事道士葉靜能,中罷為太學生。數歲在學,有婦人寓宿,苞與結驩,情好甚篤。靜能在京,苞往省之。靜能謂曰:“汝身何得有野狐氣?”固答雲無,能曰:“有也。”苞因言得婦始末。能曰:“正是此老野狐。”臨別,書一符與苞,令含,誡之曰:“至舍可吐其口,當自來此,為汝遣之,無憂也。”苞還至舍,如靜能言。婦人得符,變為老狐,銜符而走,至靜能所拜謝。靜能雲:“放汝一生命,不宜更至於王家。”自此遂絕。

唐參軍

唐洛陽思恭裏,有唐參軍者,立性修整,簡於接對。有趙門福及康三者投刺謁,唐未出見之,問其來意。門福曰:“止求點心飯耳。”唐使門人辭,雲不在。二人徑入至堂所,門福曰:“唐都官何以雲不在,惜一餐耳?”唐辭以門者不報。引出外廳,令家人供食。私誡奴,令寘劍盤中,至則刺之。奴至,唐引劍刺門福,不中,次擊康三,中之,猶躍入庭前池中。門福罵雲:“彼我雖是狐,我已千年,千年之狐,姓趙姓張;五百年狐,姓白姓康。奈何無道,殺我康三必當修報於汝,終不令康氏子徒死也。”唐氏深謝之,令召康三。門福至池所,呼康三,輒應曰:“唯。”然求之不可得,但餘鼻存。門福既去,唐氏以桃湯沃灑門戶,及懸符禁,自爾不至,謂其施行有驗。久之,園中櫻桃熟,唐氏夫妻暇日檢行,忽見門福在櫻桃樹上,采櫻桃食之。唐氏驚曰:“趙門福,汝複敢來耶?”門福笑曰:“君以桃物見欺,今聊複采食。君亦食之否?”乃頻擲數四以授唐。唐氏愈恐,乃廣召僧,結壇持咒,門福遂逾日不至。其僧持誦甚切,冀其有效,以為己功。後一日,晚霽之後,僧坐楹前,忽見五色雲自西來,逕至唐氏堂前。中有一佛,容色端嚴,謂僧曰:“汝為唐氏卻野狐耶?”僧稽首。唐氏長幼虔禮甚至,喜見真佛,拜請降止。久之方下,坐其壇上,奉事甚勤。佛謂僧曰:“汝是修道,請通達,亦何須久蔬食,而為法能食肉乎但問心能堅持否。肉雖食之,可複無累。”乃令唐氏市肉,佛自設食,次以授僧及家人,悉食。食畢,忽見壇上是趙門福,舉家歎恨,為其所誤。門福笑曰:“無勞厭我,我不來矣。”自爾不至也。

嚴諫

唐洛陽尉嚴諫,従叔亡,諫往吊之。後十餘日,叔家悉皆去服。諫召家人問,答雲:“亡者不許。”因述其言語處置狀,有如平生。諫疑是野狐,恒欲料理。後至叔舍,靈便逆怒,約束子弟:“勿更令少府侄來,無益人家事,隻解相疑耳。”亦謂諫曰:“五郎公事似忙,不宜數來也。”諫後忽將蒼鷹、雙鶻、皂雕、獵犬等數十事,與他手力百餘人,悉持器械圍繞其宅數重,遂入靈堂。忽見一赤肉野狐,仰行屋上,射擊不能中。尋而開門躍出,不複見。因爾怪絕。

韋參軍

唐潤州參軍幼有隱德,雖兄弟不能知也。韋常謂其不慧,輕之。後忽謂諸兄曰:“財帛當以道,不可力求。”諸兄甚奇其言,問:“汝何長進如此?”對曰:“今昆明池中大有珍寶,可共取之。”諸兄乃與皆行。至池所,以手酌水,水悉枯涸,見金寶甚多,謂兄曰:“可取之。”兄等愈入愈深,竟不能得。乃雲:“此可見而不可得致者,有定分也。”諸兄歎美之,問曰:“素不出,何以得妙法?”笑而不言。久之,曰:“明年當得一官,無慮貧乏。”乃選拜潤州書佐,遂東之任。途經開封縣,開封縣令者,其母患狐媚,前後術士不能療。有道士者善見鬼,謂令曰:“今比見諸隊仗,有異人入境。若得此人,太夫人疾苦必愈。”令遣候之。後數日,白雲:“至此縣逆旅,宜自謁見。”令往見韋,具申禮請。笑曰:“此道士為君言耶然以太夫人故,屈身於人,亦可憫矣。幸與君遇,其疾必愈。明日,自縣橋至宅,可少止人,令百姓見之。我當至彼為發遣。且宜還家灑掃,焚香相待。”令皆如言。明日至舍,見太夫人,問以疾苦,以柳枝灑水於身上。須臾,有老白野狐自床而下,徐行至縣橋,然後不見。令有贈遺,韋皆不受。至官一年,謂其妻曰:“後月我當死,死後君嫁此州判司,當生三子。”皆如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