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3 / 3)

焦練師

唐開元中,有焦練師修道,聚徒甚眾。有黃裙婦人自稱阿胡,就焦學道術,經三年,盡焦之術。而固辭去,焦苦留之。阿胡雲:“己是野狐,本來學術,今無術可學,義不得留。”焦因欲以術拘留之,胡隨事酬答,焦不能及。乃於嵩頂設壇,啟告老君,自言:“己雖不才,然是道家弟子,妖狐所侮,恐大道將隳。”言意懇切。壇四角忽有香煙出,俄成紫雲,高數十丈,雲中有老君見立。因禮拜陳雲:“正法已為妖狐所學,當更求法以降之。”老君乃於雲中作法,有神王於雲中以刀斷狐腰,焦大歡慶。老君忽従雲中下,變作黃裙婦人而去。

李氏

唐開元中,有李氏者,早孤,歸於舅氏。年十二,有狐欲媚之。其狐雖不見形,言語酬酢?甚備。累月後,其狐複來,聲音少異。家人笑曰:“此又別是一野狐矣。”狐亦笑雲:“汝何由得知前來者是十四兄,己是弟。頃者我欲取韋家女,造一紅羅半臂,家兄無理盜去,令我親事不遂,恒欲報之。今故來此。”李氏因相辭謝,求其禳理。狐雲:“明日是十四兄王相之日,必當來此。大相惱亂,可且令女掐無名指第一節以禳之。”言訖便去。大狐至,值女方食,女依小狐言,掐指節,狐以藥顆如菩提子大六七枚,擲女飯碗中。累擲不中,驚歎甚至,大言雲:“會當入嵩嶽學道始得耳。”座中有老婦持其藥者,懼複棄之。人問其故,曰:“野狐媚我。”狐慢罵雲:“何物老嫗,寧有人用此輩!”狐去之後,小狐複來曰:“事理如何,言有驗否?”家人皆辭謝。曰:“後十餘日,家兄當複來,宜慎之。此人與天曹已通,符禁之術,無可奈何,唯我能製之。待欲至時,當複至此。”將至其日,小狐又來。以藥裹如鬆花,授女,曰:“我兄明日必至,明早可以車騎載女,出東北行,有騎相追者,宜以藥布車後,則免其橫。”李氏候明日,如狐言載女行五六裏,甲騎追者甚眾。且欲至,乃布藥,追者見藥,止不敢前。是暮,小狐又至,笑雲:“得吾力否!再有一法,當得永免,我亦不複來矣。”李氏再拜固求,狐乃令:“取東引桃枝,以朱書板上,作齊州縣鄉裏胡綽、胡邈,以符安大門及中門外釘之,必當永無怪矣。”狐遂不至。其女尚小,未及適人,後數載,竟失之也。

韋明府

唐開元中,有詣韋明府,自稱崔參軍,求娶。韋氏驚愕,知是妖媚,然猶以禮遣之。其狐尋至後房,自稱女婿,女便悲泣,昏狂妄語。韋氏累延術士,狐益慢言,不能卻也。聞峨嵋有道士,能治邪魅,求出為蜀令,冀因其伎以禳之。既至,道士為立壇治之。少時,狐至壇,取道士懸大樹上,縛之。韋氏來院中,問:“尊師何以在此?”狐雲:“敢行禁術,適聊縛之。”韋氏自爾甘奉其女,無複覬望。家人謂曰:“若為女婿,可下錢二千貫為聘。”崔令於堂簷下布席,修貫穿錢。錢従簷上下,群婢穿之,正得二千貫。久之,乃許婚,令韋請假送禮,兼會諸親。及至,車騎輝赫,儐従風流,三十餘人。至韋氏,送雜彩五十匹,紅羅五十匹,他物稱是。韋乃與女。經一年,其子有病,父母令問崔郎,答雲:“八叔房小妹,今頗成人,叔父令事高門。其所以病者,小妹入室故也。”母極罵雲:“死野狐魅!你公然魅我一女不足,更惱我兒。吾夫婦暮年,唯仰此子,與汝野狐為婿,絕吾繼嗣耶!”崔無言,但歡笑。父母日夕拜請,紿雲:“爾若能愈兒疾,女寔不敢複論。”久之乃雲:“疾愈易得,但恐負心耳。”母頻為設盟誓。異日,崔乃於懷出一文字,令母效書,及取鵲巢,於兒房前燒之,兼持鵲頭自衛,當得免疾。韋氏行其術,數日子愈。女亦效為之。雄狐亦去,罵雲:“丈母果爾負約!知何言,今去之。”後五日,韋氏臨軒坐,忽聞庭前臭不可奈,仍有旋風自空而下,崔狐在焉。衣服破弊,流血淋漓,謂韋曰:“君夫人不義,作字太彰。天曹知此事,杖我幾死,今長流沙磧,不得來矣。”韋極聲訶之曰:“窮老魅,何不速行,敢此逗留耶!”狐雲:“獨不念我錢物恩耶!我坐偷用天府中錢,今無可還,受此荼毒。君何無情至此!”韋深感其言,數致辭謝。徘徊,複為旋風而去。

謝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