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嗬嗬的笑了起來，癡癡的樣子可悲又可恨。
“奧斯丁，你知道麼……”
阿爾瓦的眼神帶著憐憫，他確定了，奧斯丁或許早就瘋了，在以一個不完整男人降世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就注定了。
阿爾瓦雖然看不起這個家夥，但更想讓他帶著絕望死去，他要打破他的心防，得到關於瑪格麗莎所有的一切情報。
“瑪格麗莎已經死了，我在來你這裏的時候就去了一趟德羅斯場，將瑪格麗莎接了出來。”
“她想降服我，就和降服你們一樣，但她失敗了，被我殺死了。”
“而她在死前也告訴我了，這個孩子……”
看著再次愣住的奧斯丁，阿爾瓦九真一假，將摻雜了自己謊言的真相告訴奧斯丁。
“不是科爾曼的，不是格倫的，不是哈爾斯的……更不可能是你的！”
“作為黑石最漂亮的女人，瑪格麗莎一天需要接待的客人她自己都記不住。難道你還沒發現麼?她對於肉體方麵的龐大需求……”
“繁殖與墮落的主宰...……嘖！”
“啊啊啊……！不要說了！”
奧斯丁雙手捶地，發出了似哭似笑的咆哮，脖頸上青筋畢露。
“我要孩子，我隻想要一個孩子！為什麼聖主如此不公！為什麼你要殺死瑪格麗莎！”
此時，他不複在廚房說一不二的威嚴，雙鬢的白斑看的人有些心酸。
“你知道我是怎麼被羞辱的麼?騾子！騾馬主廚奧斯丁！為什麼偏偏是我?”
“連貧民窟的那些下等賤畜都可以一個又一個生出子嗣，為什麼我要遭受這一切！”
奧斯丁嚎啕大哭，但宴會大廳的音樂很好的掩蓋了他的哭聲，廚房的廚師們也知道奧斯丁喜歡這個陽台，自然沒人過來觸他的黴頭。
“我恨啊，為什麼連那些泥巴種都擁有繁衍子嗣的能力，為什麼我生下來就要遭到這種不公！為什麼老斯頓死的時候不帶著科爾曼一起死，憑什麼！”
奧斯丁自暴自棄，似乎是因為瑪格麗莎的死，繁衍血脈的騙局被揭穿，此時他的麵目扭曲如同地獄惡鬼。
“你知道麼，我其實很討厭科爾曼。每一次看他努力學習的樣子，我就恨啊！我恨不得將他一點一點切碎了做成肉湯喝下去！”
“偏偏我還要裝作一個和藹的長輩，因為是老斯頓的推薦，才有了今天的我，哈哈哈哈哈！”
“直到有一天...格倫和科爾曼打了起來，我知道了他的女朋友居然是外城區一個酒館的妓女，你知道我有多開心麼?”
“太爽了！真的太爽了！哈哈哈哈哈哈，有時候我卡著時間，科爾曼就在門外等著……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此時的奧斯丁眼淚和唾液混在一起，醜惡的樣子讓阿爾瓦想起了上輩子那些無數次戒賭又無數次重蹈覆轍的賭徒。
他們走上天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此時的奧斯丁別無二致。
他瘋狂的哭著笑著，喘息聲就像一個破爛的風箱。
“直到有一天……”
“她告訴我，她其實就是外城區雲端的提煉藥劑師，一位超凡者……”
“你知道麼，三枚銀幣...隻需要三枚銀幣，你就可以和一位高高在上的超凡者上床，享用她美妙的肉體……”
“她告訴我，隻要我幫她，她背後的大人就會將黑石酒館交給她掌握；作為報酬，她會用她的超凡力量為我孕育一個孩子……屬於我的血脈！”
“之後你就知道了，我特意用沾染了瑪格麗莎血液的子彈殺死了科爾曼，並且引導格倫離開餐廳，將他殺死用來吸引你們的目光。”
奧斯丁極速的喘息著，躺在了地上，潔白的大理石地磚慢慢被鮮紅染上顏色。
阿爾瓦隻是看著，不為所動的開口。
“你有後悔過麼?殺死一個將你當作親人的小夥子。”
奧斯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好像很冷，緊緊的抱著自己。
由於失血過多，他的嘴唇變成了不正常的蒼白，細弱蚊蠅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你毀了我的一切...年輕的守夜人，瑪格麗莎背後的人不會放過你的，呼呼...他們就像這座城市的影子一樣無處不在，會一直糾纏你………”
奧斯丁還在說著什麼，內容混亂而抽象，聲音細微到連阿爾瓦都幾近聽不見的地步。
而這不知是懺悔還是什麼的低語，隨著他呼吸的斷絕，戛然而止。
“所以，你還是後悔了對吧?”
阿爾瓦心情出奇的寧靜，心中的鬱結消散大半。
他從進來開始，就已經偷偷用眼睛影響奧斯丁，動搖他的意誌，為的就是要讓他破防死去。
殺死了兩個無辜的人，其中一個還是他恩人的子嗣，一個視他為長輩的年輕人。
阿爾瓦不想讓他帶著為人付出的壯烈感死去，這種卑鄙的家夥還不配！
所以他結合這次事件的所有情報，縫縫補補編造了一個謊言，就是為了讓他在無盡的悔恨裏死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他隻是想公平一點吧?
或許……
搖搖頭，阿爾瓦最後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宴會現場，從陽台一躍而下。
這次自作主張的行動，自己是收不了尾的。
好在確定了瑪格麗莎與邪教勾連的確切消息，勞煩守夜人組織出來洗地也不算公器私用。
現在回去，有可能埃爾維斯先生還沒有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