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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中午，男友才給我打來電話。
“檢查結果怎麼樣了？”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懷孕了。”
“難怪……你昨天給我打那麼多電話，我就知道是這事。”
“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並不是因為這件事……你昨天忙什麼呢？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把孩子打了吧。約好時間，我陪你去。”
眼淚不爭氣地湧出眼眶，我一時難以成言。
“石雨，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會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吧。我對你說過，我的父母很傳統，如果知道你未婚先孕，斷然不會同意我們這樁婚事。”
“醫生說，”我帶著哭腔說道，“如果我再打胎，我可能永遠無法懷孕了……你能不能對你父母說說……如果我們立刻結婚，他們應該不會發現——”
“說什麼胡話！按我說的，你趕緊去約個時間。我現在很忙，先不說了。”隨著電話掛斷，短促的撥號音即刻傳來。我慢慢閉上正準備與男友理論的嘴，無盡的悔恨奔湧而來。我要離開這個男人，我今天就去找工作！我暗自發誓道。
放下電話，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坐在豪華公寓的一條奢華的沙發上。公寓的暖氣開得猶如置身仲春，我隻穿著薄薄的開衫和絲質的睡褲。我的腳上沒穿襪子，踩在覆蓋整個公寓的地暖上，一點也不覺得冷。這間公寓房是男友的房產之一，他家是開公司的，相當有錢。如果我和他分手，那就意味著我要失去這間我相當鍾意的公寓房。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這套房子，就算我跟他分手，我也要爭取把這套房子要過來，畢竟我為他懷了孩子，畢竟我為他打過胎，畢竟，我為他付出了寶貴的青春。
想到這裏，我立刻給他發了條信息，我賭氣地寫道：想要打胎可以，但你必須把我現在住的這套公寓轉到我的名下！
信息發出去我便後悔了——他財大勢大，如果我倆就此弄個魚死網破，我不僅失去了嫁入豪門的機會，他也會借助各種勢力盡可能減少對我的補償。我立刻撤回了這條信息，與此同時地，我收到了他回複過來的“可以”兩個字。冷冰冰的兩個字——甚至連個標點都沒有——打碎了我對他，我對愛情所有的期待。他這麼迫不及待，是想和我分手嗎？
我回複道：先辦理房產轉移吧，然後我就去打胎。
他回複道：好的。
公事公辦的語氣。想當初，我們剛剛確立戀愛關係的時候，我們是多麼恩愛啊。發不完的信息，聊不完的電話，真是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要在一起。煲完電話粥還要發信息，明明發信息說“晚安”了，還要發上無數個甜蜜的表情，才能真正晚安。
如今，他卻像打發一個業績拙劣的員工一樣，用最少的文字，說出最絕情的話。
可是，他為什麼不再愛我了呢？當他聽說我懷上孩子之後，再怎麼說，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應該是讓我立刻打掉孩子。當初的那些甜言蜜語哪裏去了，當初對於未來的那些冗長而甜蜜的規劃哪裏去了？
孩子打掉後，是分手？還是結婚？無論哪樣，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難以接受。我想起昨天替我診斷的那個老醫生，她歎著氣，略帶責備，又充滿關切地說：“你怎麼剛剛打完胎，又懷孕了呢？當時的醫生，沒對你說短時間內不能懷孕嗎？對身體傷害很大的。”她接著說：“不能再打胎了哦。這個孩子，你和你老公總會打算生下來了吧？”“是的。”我趕緊說道。我無法想象如果我給出否定的回答，她會出現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