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鳳凰台上憶吹簫(1 / 2)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勾。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者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南流。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唯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此詞,正是李清照的《鳳凰台上憶吹簫》。

昏過去的時候,不知道為何,蕭紫風的腦海裏麵,隻是留下了這麼一首詞,一首明朗的詞句。卻真的不再記得其他。

哥。哥。哥。哥。哥。

我夢見哥哥穿著一席白色的長袍,站在很多年以前哥的娘自殺的長樂樓上,背襲著一裳月華,他身後的血水順著他的白袍流淌,曲曲折折的溢滿整座高樓,他蒼白著臉色在十五月圓的夜晚,對我笑得燦若繁星。眉目之間的華光,仿佛是一個世界的希望,滿天星辰都為此黯然失色。

然後,他縱身跳下長樂樓,飛舞如同撲火的美麗血蝶,在流光溢彩之中,倉促結束了他華麗、富貴雍容、詭異而淒涼、荒唐的一生,拖曳著這個王朝的興盛,帶著世人的不解,隕落在那片長滿了曼陀羅的荒原上。

我是蕭紫風。

據我娘說,二十年前,我們家是中原最顯赫的門第,我的父親是權傾朝野,莊園遍及天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出生一來都是跟著娘和哥哥顛沛流離,我沒有看到我父親當年的繁華以及娘念念不忘的亭台樓閣,我隻是看到人世的無常和人心的險惡,當哥哥重病我們沒有診金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父親的舊部願意出資。那一點點的診金,隻相當於一個刺史俸祿的百分之一,可是他們情願見死不救,隻因為我爹當年是因為謀反的罪名被皇帝殺頭。

娘每次都流著淚水說不是這樣,爹是因為哥哥的母親死去的。怪隻怪,哥哥的母親太漂亮,漂亮的可以另每一個見過她的男人都不再想見到其他女人。

我哥哥是爹和爹的妻子——也就是哥的娘的兒子,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哥哥,是嫡長子。我娘隻是爹的一個小妾,也是哥哥娘的陪嫁侍婢。我能從哥哥那種近似天人一般漂亮到不可方物的長相當中,依稀猜出他娘當年的美麗。

無論是不是因為“紅顏禍水”這句俗語,我隻是記得,那次哥哥的病,雖然後來在一些受過父親幫助的窮人的接濟下,慢慢拖延恢複,但是,哥哥落下了嚴重的病根,他的胸口總是不時痛的讓他霎時間昏迷,大夫斷言,哥哥活不過二十九歲。

我們一家三口人一直顛沛流離,哥哥在路途中是個沉默的人,他從小就很懂事,每次有吃的都先給娘和我吃,每次有重活也不讓娘沾手。娘和哥哥的關係也和一般的母子沒有差別,因為雖然哥哥不是娘親生的,但是哥哥和我都是娘親手帶大的,娘曾經對我說,小姐對我有恩。我知道娘一定很愛哥哥的娘,因為她每次看見哥哥寂寞的側影,她就會潸然淚下,娘說,小姐以前就是這樣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