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遙悲憤地說:“我真的不明白,陳政為什麼不會受到懲罰?我應該拿他怎麼辦?”
莊重看著姚遙的頭發,有點難過,他對姚遙說:“法律是公器,情感是私事。不是所有的地方法律都可以介入的。”
姚遙抬頭看著莊重,問:“那為什麼要製定《婚姻法》?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通過法律的認可?一定要用法律這個武器來維護兩個人的感情?”
莊重歎了口氣,說:“因為婚姻涉及財產啊。法律要保護每個人的私有財產,婚姻一旦破裂,首先涉及的就是財產的糾紛,法律不可能不介入的。”
姚遙喃喃地說:“所以法律根本保護不了感情,根本保護不了……”
莊重歎口氣,說:“姚遙,我支持你去調查、去探究,是想讓你內心能平靜。你目睹了那場悲劇,你親眼看到了一個生命的終結,你有權知道為什麼。你隻有知道了,才會明白這不是你的錯。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法律幫不了我們,幫不了邱鳳華。陳政比我們更清楚,所以他才這麼做。”
姚遙擦幹了眼淚,說:“我要去見見他!我要去見見這個劊子手!當時在他的辦公室,他那麼趾高氣昂地拿著那麼多邱鳳華的證據。我現在也要他明白,他不可以這樣利用我!”
莊重又看到了那個打不倒、摧不垮的姚遙。他說:“好!老婆,我支持你!一定要他明白,即使法律對他的所作所為無法幹預,他也應該受到譴責!”
姚遙慢慢站起身。莊重看著她有些虛弱的步伐,知道這一晚,姚遙又要和睡眠擦肩而過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遙接到了趙警官的電話,他問姚遙還打算不打算起訴邱偉華,如果不起訴的話,拘留十五天之後,邱偉華就可以被釋放了。姚遙不假思索地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起訴邱偉華。趙警官禮貌地關心了一下姚遙這兩天的情況,姚遙請趙警官轉告邱偉華:“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正在做我應該做的。”
趙警官在電話裏沉吟了一下,說:“自從你走後,邱偉華的心態平靜了一些。我們的看守民警也在做她的工作,我們想到你很可能不會追究她的責任,我們也對她講,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不是你的責任。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她能聽進去多少。姚律師,我也要勸勸你,不要太糾結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律師,心地善良、有正義感,但是這件事真的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太自責。”
姚遙感激地說:“謝謝您,趙警官。您說的這些我明白。但是,我是一名律師,我的習慣性思維是用法律來保護弱者。但是這次,我沒有做到,我甚至根本就沒有判斷出誰才是真正的弱者。這是我的失職。可能邱鳳華的自殺是有偶然性的,但是從我目前的調查來看,這裏麵有很大的人為因素。邱鳳華是被逼死的,這個說法一點也不誇張。但是我現在無能為力的是我無法嚴懲凶手。您跟邱偉華說,我理解她的無奈和悲憤,我現在和她的心情一樣。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是我會盡力還給她妹妹一個公道。”
雖然一宿輾轉反側,但是說完這句話,姚遙的內心就平靜了許多,困擾了多日的焦慮也逐漸被舒緩了。做自己應該做的,姚遙想,是時候去約見陳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