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遙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陳政,邱偉華搶到了她的前麵。
姚遙不知道邱偉華確切的釋放時間,可是就在這個早晨,姚遙來到陳政公司的時候,看見大堂裏的白領們人頭攢動,相互在低語。大家圍觀在電梯口,三三兩兩地議論著,有人在低頭看表,幾個保安在現場維持著並不騷亂的秩序,神情又有點驚喜。
姚遙走到電梯間,這才發現,大廈裏六部電梯的門上都被紅油漆寫上了字:陳政不得好死!陳政衣冠禽獸!陳政逼死發妻!
姚遙看了一眼那些鮮紅的大字,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她感覺到仿佛邱偉華就在身邊,她知道這一定是她幹的。她在用最低劣、最簡單、最原始的方式複仇。姚遙不經意間還聽到了兩個女孩子的耳語:“肯定是陳總前妻他們家人幹的!”
“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種事瞞不住的。”
“可是陳總也太狠了。你找小三就找吧,離婚不就成了,幹嗎要把自己老婆逼跳樓呢?”
“你傻啊!他老婆不是不離嗎!聽說他還上樓勸來著,我看不勸還好,這哪是勸呀,這就是逼人家死呢!”
“他老婆也真是,為這種男人!這回倒好,雞飛蛋打。”
“陳總跟他那個—那個小三兒,結不結呀?”
“結什麼!他老婆屍骨未寒,我不信他不害怕……”
姚遙聽明白了,看來,陳政的外遇在公司裏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姚遙穿過簇擁的人群,一個人登上電梯,徑直上樓來到陳政的辦公室。陳政的秘書敬業地守在辦公室外麵的座位上,她有點驚慌地看著姚遙,說:“陳總今天沒來,您有什麼事我可以轉達給他。”
姚遙想了想,抬手給了秘書一張名片,說:“可能陳總會想起什麼可以跟我說,您把這個給他就可以了。”
姚遙的車還沒到事務所,陳政的秘書就慌慌張張地給姚遙打電話:“您是姚律師嗎?我們陳總想約您談一談。”姚遙靜靜地對著話筒說:“他想談什麼?”
電話那頭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我也不清楚……您下午有時間嗎?陳總想請您喝茶。”
姚遙冷冷地說:“喝茶就不必了,我就是閑來無事拜訪他一下,不巧他正忙。他要是想見我,就來事務所吧,他來過我辦公室。我隨時恭候。”
提前二十分鍾,陳政就出現在晶晶麵前了。不過讓晶晶詫異的是,陳政不是一個人出現的,事務所的合夥人丁律師陪著他。陳政的眼神裏依然還帶著幾絲不屑和不可一世,晶晶懶得多看他一眼。
丁律師問晶晶:“姚遙在嗎?陳總找她,你跟姚遙說一下,盡可能幫陳總解決一下問題,看看可以采取什麼手段。”
晶晶不解地看著丁律師,丁律師說:“你先把陳總帶進去,跟姚遙說,一會兒有不明白的來問我。”
晶晶引著陳政來到姚遙辦公室,陳政就在晶晶身後跟著,晶晶想跟姚遙說點什麼也說不上。幹脆,晶晶手指了指電話,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看看姚遙就轉身出去了。姚遙明白晶晶是有話要說,就點點頭。
陳政的臉上帶著傲氣也帶著焦躁。他一屁股坐在沙發裏,姚遙從玻璃窗裏看到晶晶出去已經拿起電話了,就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等著電話鈴響。陳政剛開口,說:“姚律師……”就被電話鈴聲打斷,陳政的表情很不耐煩。
姚遙沒理會陳政,直接拿起電話,晶晶在那頭急急忙忙地說:“剛才丁律師陪著他來的,說讓你配合,還讓你給他幫忙。我看情況不妙。”姚遙看著陳政,說:“知道了。”
放下電話,陳政迫不及待地說:“姚律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姚遙淡淡地說:“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些什麼事情,陳總!”
陳政高聲說:“我告訴你什麼?我就知道今天我一上班就被人騷擾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幹的。姚律師,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幫忙,像這種情況我可以起訴吧?群毆應該可以訴諸法律來告她吧?我已經把監控錄像提供給警方了,你能不能代理我辦理這件案子?”
姚遙聽著聽著,突然問:“邱鳳華為什麼跳樓?”
陳政沒想到姚遙會把話頭轉向那裏,愣了一下,說:“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
姚遙一字一句地說:“你知道!你在半年前就知道邱鳳華得了抑鬱症!”
陳政不慌不忙地說:“那又怎麼樣?這能證明什麼?”
姚遙也不慌不忙地說:“這能證明你在已經知道邱鳳華有自殺傾向的前提之下,還在故意用語言刺激她,從而迫使她跳樓。這說明,你有故意殺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