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統領瘦弱的身體裹在寬大的青袍內,他靠在舒適的躺椅上,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葉鋒的身上。這個一向以軟弱無能示人的小王爺,今天帶給了他極大的“驚喜”,勾起了他的興趣。
“小王爺,你今天的舉動令我刮目相看。”
辰的聲音似乎永遠都是這麼沙啞冷淡而不含語調,他說的明明是一句陳述句,但是他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卻極為有神的表示出了疑問的意味,似乎他已經明白無誤地拋出了一個疑問句,並催促著葉鋒回答。
正出神地思考著什麼問題的葉鋒驚醒過來,他打了個哈哈,英武的臉上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微微想了想,然後答非所問道:“我隻是想過些簡單的日子,但有些人就是偏偏不讓你如意。”
辰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葉芒卻是一臉茫然的天然呆,兀自在那叫道:“誰啊,連我們王府的事也敢管?活膩歪了吧,哥,你隻管過你那簡單的生活,誰讓你不如意我就扁的他全家都不如意!”
辰統領頓時一頭黑線,葉鋒卻是哈哈一笑,心底湧過一絲暖流,兩隻大手突然胡亂揉搓起了葉芒的頭發,三兩下就把葉芒一頭黑發撥弄的像堆稻草。
“哎呦喂,看我這整天被人欺負的弟弟長本事了誒!”
葉芒微微一愣,緊接著惱羞成怒地大叫了一聲,兩兄弟頓時打鬧作一團。
這個時候,葉鋒才真正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淺笑。前世的他,從小缺愛,長大依然缺愛,極度貧乏的內心極為享受這種親情暖暖的感覺。
“幾位大爺等急了吧,哈哈,就知道你們這幾個小饞貓一定急壞了,唉,老克裏斯到底是老咯,老眼昏花差點把蝴蝶糕當成蠟燭,差點把這幾塊香噴噴的糕點點上火了……來來來,快吃吧,小心別把舌頭也咽下去了……葉芒少爺,對,就是你,你要是再咬到舌頭,可別怪老克裏斯罰你兩天不許吃豬排……”
佝僂著身子的老克裏斯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小跑了進來,寥寥幾步路,就把這個帶大了葉鋒、葉芒兩兄弟的老仆人累的小喘了起來。這個滿臉褶皺,笑起來像朵狗尾巴花的老仆人,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掛著謙卑親熱的笑容,把各種精美的點心端上茶桌。
“還記得那一次,三年,唔,不對,五年……也不對,記不清是哪一年了,你們兩位少爺為了最後一塊豬排差點打起來,哈哈,要是再這樣,我可要告訴王爺去了……”
“行了行了,你就消停一會吧,別再吵了,過來坐下陪我們一起吃。”葉鋒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這個真是有些老糊塗的老仆人說道。
“好好好,老克裏斯不說了,不說了。嗬嗬,老克裏斯不餓,你們吃,老克裏斯看著就行。”
葉鋒點點頭也不再勉強,在這個世界當中,仆人和奴隸,有著非常明確的社會定位,他們永遠不能把自己和主人歸結為一處,哪怕是同桌吃飯也不行。
就算是老克裏斯這樣,帶大了葉鋒和葉芒,和他們極有感情的仆人也不例外,因為仆人把與主人同桌吃飯,認定是對主人的侮辱。
在這個世界裏,仆人就是仆人,是他們一生恪盡的烙印。
葉鋒和葉芒這對兄弟在吃飯樣子上非常相似,都是一手抓著酥餅,一手捏著豬排,大快朵頤狼吞虎咽。
辰則是從寬大的袍子中伸出一隻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拿著酥餅,小口小口地咀嚼著。
老克裏斯佝僂著身體,昂著頭,一臉慈祥地看著葉鋒兄弟二人毫無吃相,大口大口吃的不亦樂乎,渾濁的眼睛中充滿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