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的心頓時如毯子上飛滾的浪花一般,洶湧澎湃。
“這樣不好吧。”朱佑樘趕緊坐直了身子,摟起渾身濕噠噠的芸淺,將她放在了精致的床榻上。因為他躬行節儉,覺得皇宮裏人浮於事,浪費老百姓的血汗。於是就將皇宮中數萬名宮女裁的隻剩一百多。反正朱佑樘也就一個皇後,沒有別的妃嬪,自己也不信道煉藥或者做其他的娛樂活動,一百多宮女也夠了。
這就導致了偌大的皇家禦苑,半夜連個守夜的宮女都沒有了。
穿濕衣服睡覺會感冒的啊。
朱佑樘隻覺自己的心肝“撲通,撲通”得跳,比北海的浪花打在岸邊的石頭上發出的聲音還要響。
他原來以為自己多出塵脫俗呢,終究是凡夫俗子,會忍不住邪念。不過他意誌力和自製力都十分好,朱佑樘給芸淺脫了濕衣服,然後蓋上被子。話說芸淺比兩年前在寧王府中見到的一塊板要好很多啊。
朱佑樘感覺床內好悶,壓得他胸口痛,於是又將床幔掀了開來。借著昏暗的月光,看著芸淺酥肩外露,正準備拿被子給蓋緊了,卻忍不住伸手摸戳了一下。
好軟啊。
又白又紅的。
跟壽包一樣。
“喂,皇後?”
芸淺雙目緊閉,睡得很沉。
朱佑樘心中的雜念越來越重,想著芸淺喝醉睡著了也不知道,就偷偷上前親了一口她的肩膀。他舔舔自己的嘴唇,上麵還夾雜著北海水的清新和甘甜。他隻覺心都要化掉了,忍不住對著芸淺的肩膀輕輕咬了一口,口感很好啊,比自己吃得任何東西口感都要好。
朱佑樘心裏頭立馬蹦出來兩個小人。
黑小人:好機會啊,好機會啊,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白小人:這樣不好吧。
黑小人:有什麼不好的,你們是明媒正娶,又不是奸夫淫婦!
白小人:可是,她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了。
黑小人:腦子清楚還輪得到你!
白小人:朕怕她生氣。
黑小人:她不生氣就輪到朕生氣了!這小妮子白天吃朕的喝朕的用朕的,晚上輪到她上繳公糧了,她就開始裝死了!天下哪有這等好事,光享受待遇不履行職責!
白小人:她萬一知道了不理朕怎麼辦?
黑小人:喝這麼多,到時你就說她纏的你!
白小人:總覺得這樣不好,孔夫子曰......
黑小人:曰你個死人頭!
兩個小人說著就打起架來,打得朱佑樘頭昏腦漲,兩眼直冒金星。話說他守身如玉二十年,到底該繼續守著呢,還是便宜芸淺?
好糾結的問題。
以前朱佑樘信奉老莊哲學的人,風輕雲淡,稀粥寡飯,怡然自樂,幸福從足底的湧泉穴上湧,直到百會。天人合一,何其快哉!
現在遇到芸淺,一切都不一樣了,他開始煩躁,開始焦慮,開始懷疑人生。
這時一隻黃色的蝴蝶飛來,停留在芸淺的青絲之上,朱佑樘眼睛一橫,很輕易地就抓住了那蝴蝶的翅膀,小蝴蝶十分生氣地張嘴咬他,不過蝴蝶的牙齒比它的翅膀還脆弱,咬不動朱佑樘絲毫。
芸淺瞳孔皺縮,她突然反應過來這種蝴蝶。原來在藍霖學院時,它飛過自己的身邊,唐寅立馬認出自己;後來在京城大街上也是,現在?
唐寅在找自己?!
該死的唐寅!也不知在芸淺身上下什麼東西了,讓這種蝴蝶可以輕易地找到自己。
朱佑樘敏感度極高,這殿中無花無香,蝴蝶怎麼會停在芸淺的頭發上。朱佑樘一掌把蝴蝶拍成蝴蝶標本了。
此時的皇城已經火光衝天。
禦苑的圍牆很高,芸淺並不能看見牆外的人,但聽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就知道有大批人馬移動。
開始了嗎?
終於要結束了啊。
朱佑樘露出一絲無奈:“朕對杬弟你百般容忍,你竟還是要反朕......”
禦苑本就是供皇帝妃嬪玩樂的地方,朱佑樘是勞模,從來不玩樂,便將禦苑裏的人撤得差不多了。
所以,這裏也就一百多個侍衛。
圍牆外的人少說也有幾千,這樣一撞門,朱佑樘腦袋和脖子絕對要分家。
但聽院牆之外有一個粗狂的男聲,如驚雷劃破夜曉:“有人行刺皇上,逃至皇家禦苑,現在四殿下奉旨擒賊,大家待會進去了,不管是誰,殺無赦!”
朱佑樘淒然一笑:“聽見沒,芸淺,他連你也要殺。你這麼幫他,他卻要殺你。”
芸淺一震,原來朱佑樘早就知道她是故意引他來別苑。
她來到宮中,她就沒打算活著出去。她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
“諸芸淺,什麼樣的經曆讓你如此冰冷,甚至對自己也是如此默然。你心中沒有愛嗎?”